第78章 残灯末路，死境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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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一声足以撕裂夜空的，凄厉的悲鸣，骤然响彻了，整个早已化作了一片焦土的大相国寺。 当那扇，早已被从内部反锁的禅房大门，被春桃与赵医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了一般地撞开之时。 映入他们，眼帘的便是一幅，足以让他们的灵魂，都为之彻底冻结的景象。 只见那本是亮如白昼的，房间之内，早已是一片……狼藉。 那本是用来凝神静气的“静心香”，早已不知，在何时熄灭。 那本是插在灵素身上，用以强行激发生命潜能的“七星续命针”，也早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地震飞了出去，七零八落地散落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而那个本该静静地盘膝坐在，软榻之上的女子，此刻却如同一滩，早已失去了所有支撑的烂泥一般，软倒在了那冰冷的地面之上。 她的身下，早已汇聚成了一滩，极其触目惊心的暗黑色的……血泊。 那是她在强行窥探了，圣女那早已被污染了数百年之久的灵魂记忆之后，所遭受的最惨烈的……精神反噬！ 她的那双本是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早已紧紧地闭上。 她的那张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血色。 就仿佛，是一朵早已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残了的雪白的梨花。 凋零，破碎，充满了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美。 “不……不！姑娘！您醒醒！您醒醒啊！” 春桃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地崩溃了！ 她疯了一般地扑了过去，想要将那个早已不省人事的女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 可她的手，在即将触碰到灵素的身体的瞬间，却被一只同样，充满了颤抖，却又异常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 “……别……别碰她！” 赵医官的声音嘶哑而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 可他那早已浸淫了数十年医道的，敏锐的感知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此刻，灵素的体内，正有两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在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惨烈的……交锋！ 一股是来自于她自己那，早已濒临崩溃的强大的灵魂之力。 而另一股，则是来自于那圣女残魂之中，所残留的充满了无尽，怨恨与疯狂的精神烙印！ 这两股力量，任何一股，都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当场爆体而亡！ 而此刻的灵素，就如同一个，早已被架在了，火药桶之上的脆弱的瓷器娃娃。 任何一丝外力的干扰，都有可能，成为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她当场神魂俱灭，万劫不复！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春桃早已是六神无主，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哭腔，“难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姑娘她……她……” “……我，来！” 赵医官，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那早已，被恐惧与绝望所彻底占据了的心，重新恢复了一丝镇定。 他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早已被他，视若珍宝的紫檀木盒。 打开木盒，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只见那，木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排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金色的毫针。 那正是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也是他赖以成名的独门绝技。 ——“太乙金针”。 “……春桃，”他头也不回地，对那早已泣不成声的少女，沉声说道，“去将我药箱之中，那最后一颗‘九转续命丹’，取来！” “记住，用你最精纯的内力，将它彻底地……化开！” “然后，在我施针之后，立刻喂姑娘，服下！” “这是，她最后一线生机！” “快——！” “……是！” 春桃闻言，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她连忙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疯了一般地，便向着那早已被她随手，扔在了角落里的药箱，冲了过去！ 而赵医官，则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地捻起了，一根最细也最长的金色毫针。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凝重。 就仿佛，他手中所捻起的，不是一根小小的……金针。 而是一个，早已重于泰山的生命的……重量。 他，缓缓地俯下身。 将那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针尖，对准了灵素，头顶那早已被黑血，所彻底染红了的“百会穴”。 然而，就在他的针尖，即将刺入那早已脆弱不堪的肌肤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纤细的，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必了。” 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赵医官与春桃闻言，瞬间，如遭雷击！ 他们，猛地回过头！ 只见那，本是早已人事不省的灵素，竟不知在何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那双本是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里，此刻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神采。 就仿佛，是两颗早已失去了所有光芒的，死寂的星辰。 空洞而又充满了，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 “……姑娘！您……您醒了！” 春桃喜极而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嗯。” 灵素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就仿佛是一阵随时都会消散的风。 她，缓缓地松开了，那抓着赵医官手腕的……手。 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从那冰冷的地面之上，重新坐起来。 “姑娘，不可！” 赵医官见状，瞬间，脸色大变！ 他连忙想要，上前将她按住！ 可已经……晚了。 只见那本是，早已被鲜血，所彻底染红了的地面之上，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道极其诡异的，由她自己的鲜血，所绘制而成的小型的，红色的法阵！ 而灵素就静静地盘膝坐在，那法阵的中央。 她的双手，在胸前结出了一个，极其古老而又充满了，玄奥气息的手印。 一股无形的却又极其强大的精神力，瞬间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将那本是想要，上前阻止她的赵医官，与春桃狠狠地推了出去！ “……姑娘！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赵医官，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丝鲜血！ 可他却顾不上……这些！ 他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因为，他认得这个……法阵！ 也认得那个……手印！ 那是一种早已，失传了数百年之久的，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禁忌之术！ ——“血祭燃魂”！ 此术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将施术者，那早已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与灵魂之力，彻底地燃烧！ 从而换取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强大的……力量！ 其威力之恐怖，简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可其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 那便是，一旦施展，便再无任何回头之路！ 施术者，将在法术结束的瞬间，当场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姑娘！不要啊！” 春桃，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哭喊着，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阻止那个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的……女子！ 可她的身体，却仿佛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的身体，在那血色法阵的作用之下，渐渐地变得透明了起来！ “……不必，惊慌。” 然而，灵素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如同一潭，早已被冰封了千百年的……死水。 “……我并非是要……寻死。” “我只是在为我们所有人，博取那最后……一线生机。” 说罢，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意识，在那血色法阵的加持之下，瞬间便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向着那遥远的，不知几千里之外的京城……飞去！ …… 与此同时。 京城，皇宫，养心殿。 早已登基为帝的顾怀瑜，正静静地躺在那宽大的龙床之上。 他的眉头紧锁。 他的脸色苍白。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仿佛，是正陷入了一场，极其痛苦的噩梦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在他的床边跪着一排，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太医。 而在龙床的不远处，则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面容与顾怀瑜有七分相似的年轻的男子。 正是，那个早已被灵素，一手扶上了摄政王之位的新任的宰相。 “……情况，如何了” 摄政王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回，王爷的话，”为首的太医院院判，战战兢兢地答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无奈，“陛……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枯荣’之毒，早已彻底地爆发了。” “如今，正在疯狂地吞噬着陛下的……生命力。” “微……微臣等无能！早已是束手无策！” “若是再找不到，那传说中，可以克制此毒的神医灵素，恐怕……恐怕，陛下他撑不过今晚……子时！” “……混账！” 摄政王，闻言，瞬间勃然大怒！ 他猛地一脚，将那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院判，狠狠地踹翻在地！ “……一群，废物！” 他怒吼道“平日里，一个个自诩医术通神！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刻，却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孤，养你们……何用！”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在场的所有太医，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求饶！ 然而，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只见那本是紧闭的养心殿的大门，竟毫无征兆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了！ 一股极其冰冷的，却又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强大的精神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在场的所有人，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都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一阵……战栗！ 仿佛，是有一位来自于九天之上的，无上的神祗，正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俯视着他们，这些渺小的凡人！ “……谁！” 摄政王瞬间，脸色大变！ 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脸警惕地，望向了那空无一人的……殿门之外！ “……不必，惊慌。” 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又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女子的声音，缓缓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响起。 那并非是通过耳朵听到。 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传音！ “……灵……灵素姑娘！” 摄政王，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瞬间又惊又喜！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您！您终于……回来了！” “……我并未……回来。” 灵素的声音依旧平静，而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我只是借一丝残魂前来，传一句话。” “……听着。” “陛下的毒，我已有破解之法。” “但需要，三样东西。” “一，昆仑之巅的‘冰魄雪莲’。” “二，极阴之地的‘九阳还魂草’。” “三……” 说到这里，灵素的声音，顿了顿。 就仿佛，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三，凛王，顾临渊的三滴心头之血。” “什……什么！” 摄政王闻言，瞬间如遭雷击！ 他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凛王，顾临渊！ 那个早已被先帝，贬为庶人，不知所踪的……罪人！ 竟会是破解陛下，身上剧毒的最关键的……一环！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没有时间，与你解释。” 灵素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了，“你只需……记住。” “这三样东西，缺一不可。” “七日之内，必须全部，送到江南，大相国寺。” “否则，你我便一同，为陛下陪葬吧。” 说罢，那股本是笼罩着，整个大殿的强大的精神力，便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退去了。 整个养心殿，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只留下那早已被这个惊天秘闻，所彻底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摄政王，与一众早已吓傻了的太医。 ……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大相国寺。 当最后一丝精神力，也彻底地耗尽之后。 灵素，那本是早已变得透明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那早已透支到了极限的……灵魂。 “噗——！” 又一口黑色的淤血，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口中，狂喷而出！ 她那本是早已没有了，任何神采的双眸，也在这一刻，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整个人，如同一尊早已破碎了的，绝美的雕像，缓缓地向后倒去。 这一次，她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