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室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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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府的动作迅捷而精准。 数日后，一份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的弹劾奏章，由一位素以刚正不阿着称的御史，在早朝之上当庭呈递。奏章直指工部郎中李贽在青州赈灾款项中虚报石料价格、勾结地方官员中饱私囊，并隐隐牵出工部右侍郎王敏之监管不力、甚至有包庇纵容之嫌。 人证、物证（包括经手商号的秘密账本、几份关键的书信往来）一应俱全，打了王敏之等人一个措手不及。皇帝云霄震怒，当庭下令将李贽革职查办，交由大理寺严审，并责令王敏之停职反省，配合调查。 与此同时，关于新式工兵铲在各地河工试用后效果卓着、却因工部拖延而难以推广的“民间议论”和部分低级官员的“不解之声”，也恰到好处地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甚至有几位驻京的边军将领，在面圣时也“无意间”提及，若此物能普及，边关筑城挖壕效率将大增，实乃军国利器，不知工部为何迟疑。 两相结合，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并非昏君，岂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贪腐之事已让他怒火中烧，再联想到有人可能因私利而阻挠利国利民的良策，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皇弟，”下朝后，皇帝将越王召至御书房，语气沉重，“青州之事，你查得很好。这朝堂之上的蠹虫，是该好好清理一番了！工兵铲推广受阻，朕已责令新任的工部左侍郎全权督办，限期落实，不得有误！” “臣弟遵旨。皇兄圣明。”云琮躬身应答，神色平静，并无居功自傲之色。 皇帝看着他，目光复杂。这个弟弟，能力超群，忠心可鉴，但有时行事过于锐利，难免树敌。他叹了口气：“琮儿，此次你揪出贪腐，推动良策，于国有功。但……也要懂得刚柔并济，水满则溢啊。” 云琮听出皇兄话中的提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垂眸道：“臣弟明白。一切皆为社稷，并无私心。” “朕知道。”皇帝摆摆手，“去吧。北境还需你多费心。” “是。” 云琮退出御书房，面色如常，心中却如明镜。皇兄的提醒，他懂。但他更清楚，在某些时候，雷霆手段远比怀柔更有效。这一次，他不仅砍掉了周琛伸向工程利益的一只触手，更借势彻底打通了工兵铲推广的障碍，可谓一箭双雕。 然而，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吏部侍郎周琛府邸，密室之中。 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阴沉扭曲的脸。周琛狠狠地将茶杯掼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都是废物！王敏之这个蠢货！还有李贽，竟留下如此多的把柄！”他低声咆哮，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道貌岸然。 心腹幕僚垂首站在一旁，战战兢兢：“老爷息怒……谁能想到越王查得如此之深，出手如此之快……如今王侍郎停职，我们在工部的力量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周琛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这不过是开始！云琮！你断我财路，毁我臂膀，此仇不共戴天！”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杏林春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幕僚连忙回道：“按照老爷吩咐，那几味关键药材的收购一直在进行，分散且隐秘，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已少了许多。只是……那杏林春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成药供应依旧稳定。” 周琛眉头紧锁：“哦他们的药材库存如此丰厚还是……另有来源”他沉吟片刻，“给我想办法查清楚他们的药材来源！另外，之前让你找的，精通药理、能反向推导药方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几位，都是些郁郁不得志或被逐出太医院的老人，口风紧，给钱就办事。已经开始着手分析杏林春公开售卖的几种成药了，只是……进展缓慢，对方似乎用了特殊的炮制或配伍方法，难以模仿。” “哼，不急。”周琛眼中寒光闪烁，“慢慢来。只要掐断他们的原料，或者弄到药方，我看那杏林春还能撑多久！还有那个秦佳喻……”他语气变得格外阴冷，“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竟能引得越王如此回护，还能弄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身上，定然有秘密！给我想办法，从她身边那个丫鬟入手查！” “是，老爷！只是相府戒备森严，那静芜苑更是有越王的人暗中看护，我们的人很难靠近。” “想办法！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周琛不耐烦地挥挥手，“下去吧！” 幕僚退下后，周琛独自坐在黑暗中，脸色变幻不定。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自己罩来，而网的另一端，似乎就牵在那个看似不起眼的越王和那个神秘的秦二小姐手中。 “云琮……秦佳喻……咱们走着瞧！”他咬牙切齿地低语。 而此时的静芜苑，秦佳喻也通过轻黛收到了李掌柜的禀报，得知了几味关键药材近来市面供应紧张、价格略有浮动的情况。 “小姐，看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轻黛担忧道。 秦佳喻看着手中一份刚刚试验成功的、用替代药材微调方子后制出的金疮散样品，神色平静：“意料之中。告诉李掌柜，按计划行事，启用我们之前秘密储备的药材，同时加大那几家合作药铺的供应，稳住市场。新方子的效果还需观察几日，若稳定，便可逐步替换，减少对那几味药材的依赖。”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此一着。想要靠垄断原料来卡她未免太小看她这个来自现代、深谙供应链管理和技术壁垒的化学博士了。 夜色中，各方势力都在悄然运作。云琮的雷霆一击震慑了朝堂，但暗处的敌人并未束手就擒，反而变得更加隐秘和危险。而秦佳喻，则以其超越时代的智慧和未雨绸缪的准备，沉着应对着来自商业领域的挑战。这场明暗交织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