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禀明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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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琛一党覆灭，朝堂为之一肃。越王云琮在此案中表现出的果决与手腕，令群臣侧目，而他最聪明之处，在于将最终处决的权力，分毫不差地交还至皇帝云霄手中，自己恪守臣子本分，功成不居。 这日，皇帝云霄至慈宁宫向太后请安，言谈间提及此事，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满意与对弟弟的亲近：“母后，此次皇弟处置周琛案，可谓雷霆手段，张弛有度。更难得的是，他事事以朝廷法度为先，最终裁决皆由朕亲自下旨，分寸把握得极好，实乃朕之臂助。” 太后捻着佛珠，含笑听着，目光温和：“皇上兄弟二人和睦，同心协力，是社稷之福。” 皇帝点头，又道：“此案中，关于西域禁药的关键线索，琮儿私下向朕禀报时提及，多亏了丞相府那位二小姐秦佳喻从旁协助辨别。此女于药理一道，确有过人见识。琮儿虑及她乃闺阁女子，不便在朝堂之上提及，以免引来过多关注，此举也颇为周全。”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面上依旧慈和：“皇帝与琮儿思虑周全，女儿家的清誉确是要紧。”她不动声色地将此事记在心里。 待皇帝离去后，太后静坐片刻，方对身旁最信赖的崔嬷嬷缓声道：“去越王府一趟，就说哀家得了些极好的明前龙井，请越王得空时过来品鉴一二。” 她并未直接说明意图，但以品茶为由，最是风雅，也最不易引人猜疑。 云琮接到母后传召，心知定然与秦佳喻有关。他整理衣冠，从容入宫。 慈宁宫内，茶香氤氲。太后亲手执壶，为云琮斟了一杯碧色莹然的茶汤。 “琮儿，尝尝这茶，乃是贡品中的极品，哀家觉得也就你的品性能配得上这清冽之味。”太后语气温和，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云琮双手接过，细细品鉴，姿态优雅从容：“母后这里的茶，自然是极好的，清香甘醇，余韵悠长。” 太后看着他沉稳的模样，微微一笑，话锋却如同茶香般，悄然转向：“茶如人品，需细品方知真味。就如同……你近来常往来的那位秦相家的二小姐。”她目光落在云琮脸上，带着洞察的了然，“皇上方才同哀家说，周琛案中那些关键的西域药材，竟是靠她辨明的” 云琮放下茶盏，神色坦然，并无丝毫隐瞒：“回母后，正是。佳喻于药理之上，天赋异禀，见解独到。” 太后颔首，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盏壁，语气中带着复杂的赞叹与一丝隐忧：“一个久居深宅、看似不受宠的庶女，竟有这等本事，更能在一年之内不声不响经营起名动京城的杏林春……这份心性、这份能力，还有这份思虑之深远，哀家听着，都觉得惊艳。”她抬眸，目光锐利了几分，却又含着母亲的担忧，“只是琮儿，越是惊艳夺目的存在，往往越是难以掌控。这丫头的城府太深，无论是她暴露自己是杏林春背后之人的时机，还是让其他药坊代售杏林春成药的做法，思虑周全行事老辣，完全不像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普通闺阁女子，这丫头的心思怕是连你都未必能探到底啊。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了解你，你一旦认定了什么人或事最是执着，母后是怕你投入太深，将来若是你也成为她棋盘上的棋子，你当如何自处……母后不忍见你受伤。” 云琮迎上太后担忧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语气诚恳却不失从容：“母后关怀，儿臣感念于心。但请母后相信儿臣的眼光与判断。”他微微前倾，声音低沉了些，带着分享秘密的郑重，“母后可知，去年北境，儿臣身中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奇毒，最终是如何得以生还的” 太后神色骤然一凝，那段往事是她心头噩梦：“自是影七……” “母后，”云琮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打断了她，“那救命的解药，是佳喻所制。当时她自身尚且艰难，却甘冒奇险，设法透露给影七她有制药的法子，秘密给了影七解药，且唯一的要求便是隐瞒她的身份。母后试想，若她心存攀附算计，那时岂不是挟恩图报的最佳时机可她选择了默默救治，不求闻达。” 他看着太后眼中翻涌的震惊与恍然，继续道：“她若有算计，算计的也是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如何守护她想守护的人，而非儿臣的权势。她的聪慧用于自保与救人，她的深沉之下是至诚之心。儿臣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儿臣了解她的为人，信她，亦敬她。这份心意，绝非一时冲动，而是历经生死考验后的笃定。” 听完这番肺腑之言，太后面上的忧色如冰雪消融，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泛起些许泪光，更多的是释然与欣慰：“原来……其中还有这般因果。她能于危难中救你性命，却不居功，这份心性……确是难得。”她再看向云琮时，目光已满是柔和与认可，“哀家明白了。你能得此良缘，是上天庇佑。往后，定要好好待她。” “儿臣遵命，定不负母后期许，亦不负佳喻。”云琮深深一揖。 太后欣慰点头，随即又道：“既然如此，何时带她入宫让哀家见见” 云琮闻言，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与谨慎：“母后慈恩，儿臣与佳喻感激不尽。只是……周琛虽除，其党羽余孽未尽，朝中局势尚未完全平稳。此时若将佳喻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恐会为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亦可能……干扰一些暗中查访之事。”他并未明言西域商队，但“暗中查访”几字，已足够让太后明白其中另有玄机，且与秦佳喻有关。 太后是何等人物，立刻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缓缓点头：“你考虑得是。树大招风，此刻确实不宜张扬。那便依你，待风平浪静之后再说。哀家会暂不对外多言此事。” “儿臣谢母后体谅！”云琮再次行礼，心中一定。母后这里，总算是彻底安抚好了，既得了认可，也为后续的行动保留了必要的隐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