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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假面舞会通知的瞬间，沈清歌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规划。 五位星冕齐聚，戴着面具……这简直是收集信息、观察反应、甚至是“不小心”发生点什么的绝佳场合。 她有点期待了。 傅深显然也收到了消息，晚上过来时，身后跟着两名助理，推着两个移动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奢华精致的礼服和配套面具。 “选一套。”他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示意那堆闪闪发光的衣物。 沈清歌走过去，指尖拂过那些昂贵的面料。最终，她选了一件并不算最耀眼，但设计极其巧妙的礼服——星河紫的绸缎长裙，看似简洁，但在灯光下会折射出细碎的、如同星屑般的光芒。配套的面具是半脸的银丝缠绕，镶嵌着同色系的小颗紫水晶，神秘又不会过于遮挡视线。 “眼光不错。”傅深点评，似乎对她没有选择最暴露或最华丽的那几件感到满意。 “方便活动。”沈清歌言简意赅。 傅深低笑一声，没戳穿她。他起身，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主钻是一颗罕见的深紫色钻石，切割成泪滴形状，周围簇拥着细小的白钻，与她选的礼服颜色遥相呼应，奢华又高级。 “配这个。”他不由分说地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 微凉的钻石贴上她锁骨间的肌肤，他灼热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密的战栗。扣好搭扣，他的手掌在她裸露的肩头停留了片刻，力道不轻不重。 “明天跟着我，别乱跑。”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但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 “知道了。”沈清歌看着镜子里被钻石光芒映衬得更加莹白的肌肤，乖巧应声。心里却在想，假面舞会，不就是为了“乱跑”吗 …… 舞会当晚，“镜花水月”厅被布置得如同梦幻仙境。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迷离光彩，四周镜面交错，人影幢幢，真假难辨。空气中漂浮着空灵的音乐和淡淡的香气。 每个人都戴着精致面具，穿着华服，平日里清晰的身份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多了几分放肆与暧昧。 沈清歌挽着傅深的手臂入场。即使戴着面具，傅深那强大的气场和标志性的挺拔身形，还是让不少人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而他身边那位身姿窈窕、气质独特的女伴，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透过面具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审视的，嫉妒的…… 傅深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或者说，很享受将她置于自己羽翼之下被众人仰望的感觉。他手臂收紧，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舞会开始，音乐变得舒缓。 傅深自然地将她带入舞池。戴着面具跳舞的感觉很奇妙，视觉被部分遮蔽，其他的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他呼吸的频率，以及他透过面具，依旧牢牢锁定她的、极具存在感的目光。 “看来你很喜欢这条项链。”他低声说，手指在她背后的项链搭扣处轻轻摩挲。 “傅总送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沈清歌四两拨千斤。 一曲终了，傅深被一位戴着鹰首面具的高层管理人员请到一边，似乎有要事相谈。他看了沈清歌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别走远。 沈清歌点点头，正好她也想自由活动一下。 她端着一杯香槟，状似随意地在人群中穿梭，目光透过水晶面具，快速扫视着。 很快，她看到了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戴着简单黑色眼罩面具的男人。身姿笔挺，气质冷硬，即使隔着面具，那股严肃正派的气场也掩盖不住——是霍峥。他正独自站在一根罗马柱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全场，更像是在执行安保任务。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霍峥转头看了过来。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移开，继续履行他的职责。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守护神。 不远处，一阵小小的骚动传来。是江烬。他戴着一个极其夸张的、装饰着彩色羽毛和碎金片的威尼斯面具，穿着丝绒外套，正围着一位穿着火红色长裙的女宾手舞足蹈，似乎在极力说服对方当他的新模特。那女宾被他缠得有些尴尬，又不敢明显拒绝。 沈清歌失笑，正准备移开视线，却冷不防对上了一双藏在优雅金色镂空面具后的眼睛。 是谢知许。 他端着一杯酒，斜倚在吧台边，似乎已经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望过来，他举杯隔空致意，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会到处看”。 沈清歌也回以举杯，然后自然地转过身，假装欣赏墙壁上的一幅油画。谢知许太敏锐，她暂时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 她的目光继续搜寻。 最后一位，陆廷渊。 她找了一圈，才在一个相对僻静、却能俯瞰整个舞池的二楼回廊角落发现了他。 他穿着经典的黑色礼服，戴着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纯白色无装饰面具，冰冷，简洁，如同他本人。他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正静静地看着下方舞池中熙攘的人群，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沈清歌心念一动，放下酒杯，提起裙摆，悄无声息地沿着弧形楼梯走上了二楼。 她走到陆廷渊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倚在栏杆上，看着下方。 “陆先生好雅兴，在这里看众生百态。”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舞会带来的慵懒。 陆廷渊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平稳无波：“虚假的狂欢，往往更能暴露真实的本性。” “有道理。”沈清歌表示赞同，“比如下面那位戴着孔雀羽毛面具、正和三位女士调情的先生，平时似乎以惧内着称” 陆廷渊终于侧过头，冰冷的视线透过面具落在她脸上：“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生存必备技能。”沈清歌笑了笑，转而问道，“陆先生觉得，今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概率存在。”陆廷渊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严谨，“尤其是在欲望和伪装交织的场合。” 他的话音刚落，楼下舞池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只见一位戴着妖精面具的女宾瘫坐在地上，指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带着哭腔喊道：“我的手链！我的钻石手链不见了！”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在这种高规格的舞会上发生失窃事件，简直是打所有安保和主办方的脸。 霍峥第一时间带着安保人员迅速控制现场，安抚宾客，并开始排查。 沈清歌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陆廷渊周身的气压低了一瞬。虽然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显然，这件事触犯了他制定的“秩序”。 沈清歌的目光则快速在人群中搜索柳霏的身影。她记得柳霏今晚戴的是一个镶嵌着绿宝石的羽毛面具。 很快，她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找到了柳霏。柳霏似乎也受了惊吓，正和身边一位女伴低声说着什么，但沈清歌注意到，她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二楼自己这个方向。 那眼神里，除了惊慌，似乎还有一丝……计谋得逞的隐秘快感 沈清歌心中冷笑。 看来，这位柳小姐的“回礼”，已经到了。 而且，这份“回礼”似乎还想把她也拖下水 就在这时，一名安保人员快步走到霍峥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并递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霍峥拿起那样东西，仔细看了看，然后，他的目光猛地抬起，穿过人群，直直地射向了二楼—— 射向了正站在陆廷渊身边的沈清歌。 他手中的那样东西，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赫然是一条钻石手链。 而那名丢失手链的女宾，也顺着霍峥的目光看了过来，立刻指着沈清歌尖声道：“是她！我刚才在洗手间外面碰到过她！只有她靠近过我！” 瞬间，所有戴着面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全部聚焦到了沈清歌身上。 怀疑，审视，幸灾乐祸…… 沈清歌站在二楼，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视线，又看了一眼身边依旧冷静、仿佛事不关己的陆廷渊。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银丝面具。 露出了那张清艳绝伦、此刻却带着冷然笑意的脸。 “有意思。”她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看来，有人想跟我玩个游戏。”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失窃事件和沈清歌吸引的时刻。 一个带着明显不悦和强大压迫感的声音，从楼梯口冷冷传来： “怎么回事” 傅深拨开人群，迈着长腿走了上来。他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取下，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此刻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沈清歌身上。 “傅总……”霍峥上前一步，正准备汇报情况。 傅深却抬手打断了他，径直走到沈清歌面前。他完全无视了楼下那些探究的目光，也无视了站在一旁的陆廷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吓到了”他低头看她，声音比刚才和霍峥说话时，明显低柔了几个度，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沈清歌抬眼看他，摇了摇头，唇角微勾：“还好。就是觉得，这游戏有点低级。” 傅深看着她镇定自若、甚至带着点嘲弄的表情，心头那点因她被当众指责而涌起的暴戾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她做的。这女人想要什么，他会直接给，比如那套红宝石，比如那件玉山子，根本用不着偷。 这种拙劣的栽赃，是对他傅深眼光的侮辱。 “嗯，是挺低级。”他附和了一句，语气带着轻蔑。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伸出手，不是去拉她，而是用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带着惯有的强势，但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 沈清歌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 傅深已经俯下身，在所有戴着面具的宾客注视下，在霍峥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在陆廷渊冰冷的审视下—— 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短暂，却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吻。 不容拒绝，宣告主权。 唇上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带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还有一丝威士忌的余韵。沈清歌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攥紧。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的手稳稳托住了后颈。 一触即分。 傅深抬起头，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和瞬间染上绯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别怕。”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下唇，动作暧昧又带着安抚，“有我在。” 说完，他转过身，将沈清歌护在自己身后，面对着楼下所有的目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资本大佬姿态。 “霍峥，”他声音冷硬，“给你十分钟，把事情查清楚。” 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信她，护她，不容任何人质疑。 沈清歌站在他宽阔的背影之后，看着他为自己挡去所有风雨的背影，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方才的温度和气息。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 心跳，依旧有些失序。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又好像，并不让人讨厌。 甚至，在这种被污蔑的时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而此刻，站在角落的柳霏，看着二楼那个被傅深牢牢护在身后的身影，看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宣告意味十足的吻，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原本想看到的是沈清歌惊慌失措、百口莫辩的狼狈模样！ 而不是现在这样，反而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更紧密地和傅深绑在了一起！ 沈清歌敏锐地捕捉到了柳霏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嫉恨和失算。 她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异样的悸动，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