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年冷暖，生日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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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高脚杯中的红酒漾着柔和光泽，映出温婉过于平静的脸。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凌云爱吃的口味。正中间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数字“5”和“0”的蜡烛——纪念他们结婚五周年，也是她的三十岁生日。 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悄然划过晚上九点。 菜早已凉透，凝固的油花浮在表面，像极了温婉此刻的心情。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四岁的琛琛揉着惺忪睡眼，第无数次问道。 温婉敛起眼底的失落，换上温柔笑容，将儿子揽入怀中：“爸爸工作忙，琛琛先睡觉好不好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可是我想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妈妈的生日蛋糕...”小家伙窝在她怀里，声音越来越小，终究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温婉轻轻抚摸着儿子软软的头发，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 五年了。 她嫁给凌云整整五年了。 从最初满心欢喜地以为能用真情融化这座冰山，到如今只剩麻木的等待和一次次的失望。 这五年来，她活得不像他的妻子，更像凌家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工具，一个需要时不存在、不需要时最好消失的影子。 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本台讯，凌氏集团总裁凌云今日出席科技峰会，与着名钢琴家林薇薇小姐相谈甚欢。会后，二人共同前往米其林三星餐厅共进晚餐，据悉，林小姐近期将在凌氏赞助下举办全国巡演...” 画面中，凌云西装革履，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柔和笑意。他绅士地为林薇薇拉开车门，手掌体贴地护在车门顶上。 那样温柔细致的凌云，是温婉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 她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不会对她笑，不会对她温柔。 手机忽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温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迅速接起，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喂” “太太，”电话那头传来凌云特助周诚公事公办的声音，“凌总今晚有重要应酬，就不回去了。另外，明天小少爷的亲子活动，凌总也抽不出时间，请您...” “周助理，”温婉轻声打断，声音微微发颤，“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告诉他，我和儿子在等他回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一向温顺的太太会提出要求。 “抱歉，太太，凌总正在谈很重要的合作。我会转达您的话，但建议您不要抱太大希望。” 通话结束，听筒里只剩忙音。 温婉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半。 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再看看一桌早已冰冷的菜肴，忽然觉得这五年就像一个可笑又可怜的笑话。 她还能有多少个五年，浪费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心转意的男人身上 玄关处突然传来开门声。 温婉猛地抬头，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是凌云回来了 他终究还是记得...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酒气踏入客厅。凌云扯开领带，视线掠过餐桌和蛋糕，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只是不相干的摆设。 “还没睡”他语气淡漠，如同在问一个陌生人。 温婉深吸一口气，将琛琛轻轻放回沙发，盖好小毯子。她起身，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我在等你。今天是我们...” “累了，有事明天说。”凌云不耐烦地打断，径直走向楼梯。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温婉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痛苦终于决堤。 “凌云！”她提高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离婚吧。” 男人的脚步顿住。 他缓缓转身，俊美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随即化为讥诮的冷笑。 “温婉，你又在闹什么”他上下打量她，目光轻蔑，“离婚离了我，你拿什么生活靠你那点可怜的设计稿，还是靠你那个快要破产的温家”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温婉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只要琛琛的抚养权。” 凌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做梦。琛琛是凌家的继承人，不可能跟你走。温婉，安分守己做你的凌太太，别给我添乱。” 他转身欲走，却瞥见电视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正是他和林薇薇共进晚餐的新闻。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语气充满嘲讽：“怎么，就因为我跟别人吃了顿饭，你就耍这种手段温婉，别忘了当初是谁哭着求着要嫁给我！现在装什么清高” 温婉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摇晃。 原来在他眼里，她始终是那个卑微乞求他施舍一点爱的可怜虫。 就在这时，凌云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柔：“怎么了别哭，慢慢说...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甚至没再看温婉一眼，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温婉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薇薇心情不好，我去看看她。”凌云语气理所当然，“你早点睡，别整天胡思乱想。”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温婉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湮灭。 窗外忽然下起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温婉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肩膀。 五年婚姻，她换来的是丈夫在结婚纪念日抛下她和儿子，去安慰另一个“心情不好”的女人。 多可笑。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琛琛忽然哼唧起来，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温婉心中一紧，扑过去摸儿子的额头——滚烫！ “琛琛琛琛醒醒！”她轻拍儿子的脸颊，声音发颤。 琛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虚弱：“妈妈...我好难受...” 温婉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颤抖着拨打凌云的电话。 一次，两次...始终无人接听。 她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看着怀中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儿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冰冷华丽的牢笼。 五年了，她为了爱情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丈夫的漠视和背叛，甚至差点耽误儿子的病情。 够了。真的够了。 温婉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冰冷。 她一把抱起儿子，用外套裹紧，毫不犹豫地冲进茫茫雨幕之中。 在她身后，电视屏幕上依然定格着凌云和林薇薇相视而笑的画面。 餐桌上的生日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一缕青烟，袅袅散尽。 如同她死去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