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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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作用下，九云逍恢复了力气，他的枪法好，几乎百发百中，而林遥因为精神力的过度使用，脸色苍白，有点力不从心。 于是两人自然而然成了九云逍打头阵，林遥辅助杀虫，他们前进的速度再次快了起来。 身前的虫族重重叠叠前赴后继，两边的雄虫成包抄形式堵死他们的后路，一方面每每多前进一步，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另一方面，无论走多少步，面前的虫族好像永远遥遥无尽头。 绝望和希望交替围绕下，他们不交流，但眼中只剩下活下去的决绝。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哪怕林遥给自己也打了激素，身上的伤口还是在络绎不绝的增加，精神上的疲惫得不到缓解，肉体上强行提升的状态却还是迎来了终点。 九云逍毫无征兆地跪倒，他全身都是血，有虫族的，也有他自己的，全部粘稠地混合在一起，少量溅到他眼睛里. 那双火红的狐狸眼曾满是嗜血的杀气，但在他跪倒的前一刻，那双眸子里的光亮与短暂怀揣的希望一同消散。 “雌主，子弹打完了……”连同药剂的时效，也到时间了，他现在连站稳都做不到了，全身叫嚣着失力的痛苦和希望尽散的不甘心。 林遥红着眼，将他的身体往自己背上送。 不应该的，九云逍是男主，他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死在这里，没有人应该死在这！ 为什么会这样！ 林遥努力想着剧情：“一定还有什么，可以救我们的命。” 她好像回到了前世死的那天，数不清的丧尸冲向她，咬住她，一口一口啃食她的肉，她痛到尖叫，却没有任何办法。 凭什么！ 她双眸是充血的红，比九云逍更吓人，残存的精神力不要命一般震荡开来，竟然将从最里圈开始的三层虫族杀死。 这一瞬间，林遥甚至在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兽化。 而九云逍却因林遥的这句话，突然想起自己的储物袋里，有一个他从来不觉得能用上的东西。 一支冰伽蓝给他的针剂。 冰伽蓝在医药学方面天赋异禀，这些年普通抑制剂对九云逍根本没有作用，他用的一直是冰伽蓝专门为他研究制作出来的强效抑制剂。 两年前，冰伽蓝意外研究出一种几乎没有人会用的针剂，它能让人爆发出跨级别的精神力状态，但是从针剂入体开始，身体对药剂的排斥将会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等药效过去，使用者的精神海会损坏到连s级的雌性都无法修补的严重程度。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针剂，作为失败品，几乎是在确定它的伤害不可逆的时候就全部销毁。 有一支本要投入到下一次实验的试剂因为实验中止没有被计入销毁针剂单里，单独销毁又要走一遍繁琐的流程，于是冰伽蓝随手丢给了来找他要抑制剂的九云逍。 九云逍听完冰伽蓝的介绍也很随意地丢进储物袋——毕竟总不能当着人家面扔。 这支针剂被遗忘在储物袋两年的时间，等来的不是被丢掉。 无人知晓命运的安排到底是玩笑还是礼物，直到这一刻真正来临。 九云逍拿出试剂，毫不犹豫扎进自己身体里。 硕大的狐狸现出原型，九条尾巴在身后扫开，痛苦如海浪席卷，无边无际，无孔不入，他咬紧牙关，忍到每一道肌肉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他从未觉得这般有力量过，精神海比以往更加澎湃，力量充盈全身，检测他身体情况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声音，显示他的精神力突破ss级！ 他叼住林遥的衣服把人往背上一扔，毫不犹豫往前冲去，利爪霎时撕裂面前的雄虫！ 林遥力竭后恍惚了一段时间，清醒过来时自己牢牢扒拉在一只狐狸背上。 “九云逍”她试探问道。 “是我。”他咽下嘴里的鲜血，镇定地回复道。 “太好了你恢复了！”林遥不知道针剂的事情，她从没见过s级精神力的九云逍兽化，所以没发现火狐的异常，只是简单以为他恢复了一部分实力。 身下的狐狸柔顺的毛发张扬，他带着林遥起跳又落下，动作敏捷，身姿矫健，漂亮得让人惊叹。 林遥抓紧时间补充了营养剂，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就像是共用一个大脑一般，火狐跳起，她借力把长枪刺进雄虫的前胸，又借狐狸下落的力量回收长枪。 九云逍回身，林遥的匕首结结实实扎进雄虫后背狭窄的缝隙，一刀毙命，从无失误。 蚀骨的疼痛连绵不绝，但九云逍莫名觉得高兴——从来没有人能跟他配合得这样好，唯有他的雌主，这样利落，这样精准，知他所想，行他所愿。 也算死也无憾了！ 林遥也觉得兴奋，她从未战斗得如此酣畅淋漓，九云逍最大程度节省了她的体力，她甚至无需精神力，就能迅速被带到雄虫的要害处，将这庞大而恐怖的大虫一刀毙命！ 如此过了一刻钟，九云逍仍未见疲态，林遥在狐狸背上甚至恢复了些精神力，他们终于看到了这群虫族的尽头。 杀死挡路的最后一只雄虫，九云逍毫不恋战，带着林遥飞快跑远。 丛林里，火红的九尾狐快速穿过，留下少女兴奋的惊呼声，风把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参天古木被这阵风吹得簌簌作响，好似回应她的桀骜不羁。 林遥内心实在快活，她以为命运终于眷顾了她，所有的磨难都迎来成长，这驰骋就是褒奖，奖励她一往无前，永不气馁。 她太快乐了，浑然不知狐狸的速度在变慢，它的喘息费力又痛苦，嘴角淌下的血落了一路。 九云逍用尽最后的力气带她走出了森林，踏出树林的那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变换回人形瘫软在地。 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落在草地上，渗入土壤里。 他肉体在烧灼，灵魂被撕裂，痛苦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回响。 林遥摔在地上之前，被九云逍拿自己的身体垫了一下，她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却并未被摔到。 看到九云逍吐血，她下意识伸手去接。 那血源源不断的从嘴里淌出来，像是要将他身体里的血流干。 九云逍额角的冷汗凝成水珠，他唇色惨白，痛苦好像成了这具身体唯一的生机。 “为什么会这样”林遥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眼前一片模糊，颤抖着手掏出止疼药喂给九云逍。 九云逍知道药物已经不会再对他起作用，精神海的崩裂太过直观，他拼尽全力让自己残留住最后一丝清明。 林遥将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不对的，九云逍不应该死去，他在战场上受重伤之后吃了林怜雪喂给他的玉露丹，然后活了下来。 玉露丹呢玉露丹被她喂给了谢烬，谢烬活下来了，但是九云逍要死了。 不该是这样的！ 林遥的眼睛里面黯淡得像个破布娃娃，她用近乎忏悔的语气说道，“明明所有人都可以活下来，九云逍，明明所有人都应该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