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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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考场内的哗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年级。张骑鹤“人赃俱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高三教学楼。 “肃静！考试继续！” 监考男老师厉声呵斥，维持着考场秩序，但看向张骑鹤的眼神已冰冷如霜。他和女老师低声商议几句，随后男老师拿起那个被改装的小灵通主板，对张骑鹤沉声道：“张骑鹤同学，考试中止。你的物理试卷暂扣，成绩作废。现在，跟巡视组老师到教导处说明情况！” 张骑鹤面无表情，心中冰冷一片，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 他知道，此刻任何过激反应都只会让情况更糟。深吸一口气，在剩余考生或惊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挺直脊背，跟着两位巡视组老师走出了考场。 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出来看热闹的学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丁云峰和孙志杰等人站在人群外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阴笑，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导演的好戏。 张骑鹤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们，丁云峰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孙志杰则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教导处办公室，气氛凝重。 年级主任单聪早已接到报告，脸色铁青地坐在办公桌后。 桌上，赫然放着那个用黑色胶布缠着的“作弊工具”。两位巡视组老师简要汇报了“发现经过”和尤小军的“举报”。 “张骑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聪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三令五申！高考在即，顶风作弊！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单主任，我没有作弊。” 张骑鹤站得笔直，声音平静却异常坚定，“这是栽赃陷害。我要求与举报人尤小军当面对质。” “对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树廷闻讯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果然如此”的表情，“单主任，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心思不正！上次二模语文考得好，我就怀疑有问题！现在原形毕露了吧靠这种歪门邪道，终究走不远！” 张骑鹤冷冷地瞥了李树廷一眼：“李老师，在没有任何深入调查，仅凭一面之词和一件来路不明的‘物证’就下定论，这是不是太武断了请问，这个所谓的通讯设备，上面有我的指纹吗谁能证明它是我放入抽屉里，而不是被人事前放入的” 李树廷被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强词夺理！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就在这时，高三（3）班语文老师李春鹏也闻讯挤了进来，他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厉声道：“张骑鹤！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狡辩像你这种品行不端、屡教不改的学生，简直就是我们一中的耻辱！单主任，我建议，立即上报学校，予以开除学籍处分！以儆效尤！绝不能姑息养奸，玷污学校声誉！” 他义正辞严，仿佛代表了正义。 面对李树廷的冷嘲热讽和李春鹏的威逼恐吓，张骑鹤心中怒火翻涌，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冷静。 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斩钉截铁：“单主任，几位老师。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作弊。既然学校不相信我的辩解，也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调查结果，那么，我要求报警。让警方介入，通过技术手段查验指纹，调查真相。我相信法律会还我清白！” “报警！” 单聪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事要是闹到公安局，无论结果如何，对学校的声誉都是沉重打击！ 尤其是老秦校长即将退休，最看重平稳！ 他连忙摆手：“胡闹！报什么警！这是学校内部事务，我们自己处理！” 李春鹏也尖声道：“报警你想把事情闹大，掩盖你的丑事吗休想！” 张骑鹤寸步不让：“不报警，如何证明我的清白难道就凭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和这个来路不明的‘铁证’如果学校不能公正处理，我只有这个选择！” 办公室内顿时僵持不下。 单聪额头冒汗，一边是“铁证”和两位老师的施压，另一边是张骑鹤异常坚决的态度和报警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想起前段时间老秦校长还特意交代要“重点关注”张骑鹤，这要是处理不好……他左右为难，焦头烂额。 就在气氛最紧张的时刻，办公室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班主任刘彩凤，她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显然是刚从外校监考点闻讯拼命赶回来的。她一进门就急切道：“单主任！怎么回事张骑鹤他不可能作弊！这一定有误会！” 她的话音未落，另一个身影跟着她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位五十岁上下、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穿着合体的夹克，面带疑惑地扫视着屋内紧张的局面。 单聪正心烦意乱，看到这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闯进来，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是谁这里是教导处，正在处理学生违纪事件，闲杂人等请出去！” 来人并未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从容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您好，单主任是吧我是金陵工商管理学院的宋之舟。冒昧打扰，我本来是考后想找您聊聊关于张骑鹤同学的一些情况，没想到……” 目光落在站得笔直的张骑鹤和桌上那个“设备”上，眉头微蹙，“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金陵工商管理学院宋之舟教授” 单聪接过名片一看，心头猛地一跳！他虽然没见过宋之舟本人，但这个名头他是知道的！这是省内知名的学者，前几天还在县里给重点投资项目做论证，上了市里的新闻！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这小小的年级教导处还点名要找张骑鹤！ 单聪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一丝恭敬，他连忙起身：“哎呀！原来是宋教授！失敬失敬！您快请坐！这……唉，确实是出了点状况，我们正在调查。” 宋之舟摆摆手，表示不用坐，他的注意力明显集中在事件本身上。他看向张骑鹤，语气平和但带着关切：“张同学，刚才我在门口听到一些。能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张骑鹤看到宋之舟出现，心中一动，这是一个关键的变数！ 当即抓住机会，清晰而快速地将自己被诬陷作弊、要求对质和报警被阻的过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宋之舟听完，脸色沉静下来。 他再次看向单聪，语气变得严肃：“单主任，如果情况真如张同学所说，涉及学生清白和前途，这就不是小事了。仓促下定论恐怕不妥。既然学生要求报警以求公正，我认为学校应该慎重考虑，至少……应该进行更彻底、更公正的调查，而不是简单地依据表面证据。您说呢” 宋之舟的突然介入，和他明显偏向张骑鹤的严肃态度，瞬间改变了教导处里的力量对比！ 单聪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李树廷和李春鹏也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有分量的程咬金，气势顿时矮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