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林溪:绝不为任何人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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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里死寂无声。 水珠自石壁渗出,滴落,回响空洞。 林溪借着手机的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陈腐的泥土气息混着苔藓特有的阴冷,钻入鼻腔。 走了许久,甬道尽头,终于透出一片柔和的白光。 林溪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光芒之后,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地下石室。 穹顶高耸,镶嵌着无数自行发光的白色矿石,光线如月,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神殿。 石室中央是一汪水池,池水静止如墨晶。 四周石壁,刻满了繁复的神秘符号,古老、庄严,又令人心悸。 林溪的目光,最终落在石室最深处的一方汉白玉石台上。 石台之上,静置着一个玉盒。 她走过去,玉石的寒气透过鞋底传来。 盒子没有上锁。 她伸出微颤的手,掀开盒盖。 暗红色的天鹅绒上,躺着一本厚重的牛皮封面日记。 一种源自血脉的直觉告诉她,这属于她的母亲。 她捧起日记本,翻开泛黄的第一页。 陈年纸墨的香气扑面而来,娟秀有力的字迹跨越三十年时光,映入眼帘。 “一九九零年,三月十七日,晴。 我成了‘嘉禾’。长老将那件沉重的祭服交给我,他说,这是林家女孩的宿命,是荣耀,也是枷锁。守护‘镜渊’,直到下一任‘嘉禾’出现。我有些害怕,害怕那祭服下的黑暗。” “一九九零年,七月十九日,雨。 我第一次进入‘镜渊’。比我想的更黑、更冷。我看到了‘镜中之眼’,它悬浮在深渊中央,被无数破碎镜面环绕。它不像神物,更像一只魔鬼的眼睛。长老说,它是我们林家世代守护的诅咒,我们的使命,就是防止任何人得到它。” “一九九二年,五月四日,阴。 我遇见了他。他叫阿墨,是个画家。他对我笑,说我的眼睛里,有化不开的烟雨。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可我是‘嘉禾’,我不能拥有感情。” “一九九三年,九月九日,晴。 我终究没能守住那颗心。我和阿墨在一起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没有害怕,只是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他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过真正属于我林婉清的人生。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反抗宿命的勇气。” 林溪一页页地翻着,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 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会被家族除名。 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想逃离宿命。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仓皇潦草,力透纸背。 “一九九四年,十月一日,暴雨。 他们来了!是‘俱乐部’的人!他们要抢走‘镜中之眼’!阿墨为了保护我,被他们……他的血,染红了我的裙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一九九四年,十月三日,深夜。 我们逃到了京市。阿墨的伤太重了。我走投无路,找到了林建城,一个远房表哥。我跪下求他,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只求他收留我们。‘俱乐部’的势力太大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被泪水浸染的字。 “阿墨,对不起。若有来生,我不当‘嘉禾’,只想做你的妻。”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林溪用力合上日记本,压抑的呜咽从喉间溢出,化为撕心裂肺的痛哭。 原来,她的母亲,不是病逝的。 而那个叫“墨”的男人,才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 林建城,不过是一个在她母亲最危难时趁火打劫,欺骗了她七十多年的小人! 这个认知,像一把刀,狠狠剜着她的心,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抱着日记蹲在地上,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这时,那个经过处理的合成音再次响起。 “现在,你明白了吗,‘嘉禾’小姐。” 林溪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空处。 “你是谁!”她嘶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带着玩味,“重要的是,你母亲没能完成的使命,需要你来接手。” “‘收藏家俱乐部’并未被摧毁。镜先生,只是一个代理人。而‘镜中之眼’,是彻底摧毁他们的唯一钥匙。” “你的母亲,选择了爱情,放弃了使命。那么你呢新一任的‘嘉禾’,是继续和你那位权势滔天的丈夫过安逸生活还是,继承你母亲的遗志,扛起林家的宿命” 那声音如魔鬼低语,诱惑着,逼迫着她。 林溪的脑中一片混乱。 宿命,还是家人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轻微振动。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顾衍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没有字,只有一张图片。 淼淼和爱溪两个小丫头,趴在床上,小脸皱在一起,撅着嘴。 她们中间,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林溪的一张生活照。 图片下方,附着顾衍的一句话。 “你走之后,她们就一直这样。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抱她们睡觉。” 看着女儿们委屈的小脸,看着顾衍那平实的话语。 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爱她的丈夫,有等她回家的孩子。 她不是那个只能在黑暗中独自背负宿命的,孤独的“嘉禾”。 林溪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她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澈。 “我选择,我自己的路。”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室,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不会被所谓的宿命绑架。但,我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我母亲的敌人。” “‘收藏家俱乐部’,我会亲手将他们送进地狱。不是以‘嘉禾’的身份,而是以我,林溪,顾衍妻子的身份。” “用我自己的方式。” 那个神秘的声音沉默了许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有意思。真不愧是林婉清的女儿。” “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吧。” 话音落下,石室中央那片静止的水池,水面剧烈翻涌。 一个巨大的纯黑色水晶平台,伴随着机括声,从水池中央缓缓升起。 平台上,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双目紧闭,面容清瘦。 岁月与苦难在他脸上刻下风霜,但那轮廓,与照片上的“阿墨”有七九分相似。 “他是……”林溪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你的父亲,墨时谦。” “三十年前,他被‘俱乐部’的人重伤,成了植物人。你母亲将他藏在这里,靠着微弱能量维持生命。” “现在,我把他交给你。” “是让他继续沉睡,还是……唤醒他。这份礼物是负担,还是武器,由你自己决定。” 那个声音,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彻底消失了。 石室,再次恢复死寂。 林溪一步步走向水晶平台,看着那个无知无觉的男人,她的亲生父亲。 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