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世交情深 育苗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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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分家的风波，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华村沸腾的希望之海，虽激起些许涟漪，但很快被更大的浪潮所淹没。家家户户都在热议种苗的选择，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活力。 傍晚，刘大山心情复杂地走出院门，正遇上邻居王大力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出来透气。 王大力的左脚是在战场上受的伤，虽经果果家的灵果调养不再剧痛，但终究落下了残疾。 （备注：宋初禁军为中央直属精锐部队，只招募身强体健者，待遇较优，长期服役。王大力为了全家生计自愿入伍，曾入选禁军，驻扎京畿，是平华村唯一见过大世面、经历过真正战阵的人，在村民眼中颇有几分传奇色彩。） “大山，”王大力声音粗粝却带着关切，“都解决了” 他们两家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当年王大力的父亲王老汉，同刘大山的父亲刘老猎户，是从不同地方逃难而来，被官府一同安置在平华村，做了邻居。 从此两家一同开荒，一同挨饿，一同在山穷水尽时互相拉扯一把。刘老猎户身手好，时常偷偷进山弄点野物，从不忘了分给王家一份；王老汉则是个侍弄庄稼的好手，时常指点刘家如何种那贫瘠的土地。 这份过命的交情从父辈传到了子辈，刘大山和王大力几乎是一起光屁股玩到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刘大山叹了口气，摇摇头：“解决了。分了也好，清静。就是苦了我娘，还得操心。” 王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老太太是明白人，这么决断，是快刀斩乱麻，护着你们大家呢。” 他目光望向村里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深沉起来：“咱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穷窝里打过滚的人，最知道啥是真金贵。是活命的机会，是雪中送炭的恩情，是能让人看到盼头的实在指望！” 他情绪有些激动：“你看看现在！林里正家带来的这是啥这是仙种！是能让咱娃娃以后吃饱穿暖的希望！为了这，让我王大力再把命豁出去一回都行！你弟妹她……唉，是没吃过那份真正的苦啊。” 刘大山重重地点点头，兄弟俩沉默而立，过往的艰难与相互扶持的情谊尽在不言中。王家是村里出了名的困难户，王大力伤残回来这些年，老父母体弱多病，下面还有年幼的妹妹和一对儿女，生活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 直到村里分了那救命的灵果，原本村里就每家分一个，当晚里正林文柏和师爷李文石又低调地送来一个，说是特意选了村里五户人家，每家再分一个（听说是给了人数最多的、家风最正的，家中有长寿老者的，以及有重病患者需要看顾的）。王家七口人，分了两个平果，家里人的心暖得都发烫了。 没想到，里正他们走了不久，隔壁的好兄弟刘大山也送来一个。这下，一直卧床不起的老父亲和老母亲都忍不住流泪了，一改之前意志消沉的模样，挣扎着坐起来。全家分吃了果子，两位老人说全身都有劲儿了，就此好了起来，还能操持家事，老父亲都能出门下田了。 那果子对他的伤痛也是有效果的。原本他腿骨折断，军医医治后也无法让骨头接回原处，腿就此瘸了，伤处还时时疼痛，离不了药。右手也是在战场厮杀中被伤了经脉，用不上力，提不得重物。吃过果子后，他的腿伤不再频繁作痛了，右手也能使得上力了，虽说不能恢复如初，但日常生活都不碍事儿了。 得了林家暗里的接济，还有好兄弟刘大山一家的帮衬，日子才总算透进一丝光亮。 “对了，”刘大山转换了话题，“这种苗的事，你家咋打算” 王大力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我爹说了，不争不抢，全听村里安排。里正和老族长处事最是公道，他们指的路，准没错！这好日子，咱得抱成团一起走！”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回家。刘大山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而王大力则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与此同时，林家却没有分神在分配方案的讨论中，他们已经迅速行动了起来。 祠堂旁早已划出的一片公田被精心整理出来，浇透了水。林文柏亲自带着几个可靠的兄弟子侄负责此事。林守业老爷子时不时背着手过来查看，神情严肃而专注。 那些珍贵的种子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按照李文石记录的数据和林文松、孙氏他们试种的经验，以最佳的间距和深度被播撒进松软肥沃的土壤里。 “这种子果然神异，”林文松一边撒种一边对二哥低声道，“几乎不挑时节，只要地气暖和一些就能发芽，长得还快。” 林文柏点头：“越是如此，咱们越要小心。集中育苗是对的，既能保证出苗率，也好统一管理，免得各家条件不一，白白糟蹋了好种子。” 二姑奶奶、里正娘子郑秀娘则领着女眷们负责照看，早晚查看湿度，生怕有一点闪失。整个育苗过程，林家核心成员几乎全员参与，气氛紧张而又充满希望。 不过三四日功夫，奇迹再次发生——嫩绿的幼芽竟然已破土而出，整齐均匀，生机勃勃！（没人知道这是因为在那果果家那棵灵种苹果树无形中改善着的环境滋养下，平华村的水土正在慢慢变好，而且这些种子本来就是优化后的精品。） “出了！出了！”负责看守的半大孩子兴奋地跑去报信。 消息很快传开，村民们更加翘首以盼，议论着自家能分到哪种作物的壮实苗株。 而在村子另一头，林守成一家所在的院落，气氛却有些阴沉。 王氏看着窗外忙碌的村庄，酸溜溜地对丈夫抱怨：“瞧瞧那边热闹的！又是仙果又是神种的，好处都让大房二房占尽了！你可是他们亲兄弟，如今倒好，跟外人一样，还得眼巴巴等着排队，看人脸色！那本就是你林家的东西！” 林守成闷着头抽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何尝不眼热当初为了自保舍弃了儿子，如今儿子家有了大造化，他却连边都沾不上，心里又是后悔又是不甘。 让他拉下脸去求大哥和那个被他推开的儿子他放不下这面子。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平华村越来越好，自己却被排除在外他更不甘心。 “闭嘴！”他烦躁地呵斥了妻子一句，心里却开始剧烈地盘算起来。 平华村的火种已然播下，但并非所有的心，都向着同一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