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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能量球发出的嗡鸣已经变成了濒临极限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整个地下空洞剧烈震颤，头顶不断有巨大的冰块和岩石砸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凌曜！最多三分钟！”墨的声音穿透轰鸣，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三分钟！ 别说拆弹，就连跑到那个看起来并不保险的晶簇凹陷区都够呛！ 队员们脸上已经露出了认命般的绝望。有人开始低声念叨着家乡的亲人的名字，有人则握紧了武器，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击。 凌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冷汗浸透了后背。 【冷静！冷静！】 【强行中和或者阻断能量流已经不可能了！能量太大，时间太短！】 【必须换个思路！换个...规则层面的思路！】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解析/推演】能力被催发到极致，双眼中的淡金色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 能量球在他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毁灭造物，而是一个由无数规则线条精密编织而成的、庞大而危险的“程序”。能量导管是输入线路，内部压缩机制是运算核心，而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就是最终输出的“结果”。 他在寻找！寻找这个“毁灭程序”运行逻辑中的“漏洞”！或者说，一个可以被他这个“变数”利用的“后门”！ 视线如同扫描仪般飞速掠过每一道能量流，每一个符文节点... 找到了！ 在能量球核心，那负责判定“能量压缩是否达到临界点”的规则节点处，因为能量过于狂暴和不稳定，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判定延迟”！ 就像一台超负荷的电脑，cpu处理指令时会出现极其短暂卡顿！ 这个延迟太短暂了，短暂到对于爆炸本身毫无影响。 但... 对于凌曜来说，足够了！ “墨！给我争取十秒钟！不被打扰的十秒钟！”凌曜猛地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墨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重重一点头，短刃横于身前，守护规则全力爆发，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罩将凌曜笼罩在内，隔绝了大部分落石和能量乱流的干扰。 “所有人！远离能量球！往凹陷区撤！快！”凌曜一边对着通讯卡牌嘶吼，一边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动了起来。 他没有去碰那些狂暴的能量流，也没有试图去修改复杂的符文回路。 他做的，更简单，也更疯狂。 他调动起体内那丝得自卡芯的、微弱的【虚无】规则之力，混合着自己独特的、带有“变数”特性的规则编织能量，开始凭空勾勒！ 他不是在制作卡牌，也不是在构建法阵。 他是在“编写”一段极其简短、极其隐蔽的“错误指令”！ 一段利用那个微小的“判定延迟”，不断向能量球核心的判定机制发送“能量压缩未达标，请继续压缩”假信号的“病毒代码”！ 这操作精细到了变态的程度！他必须让自己的规则之力模拟出与能量球同源但又略有不同的波动，骗过那个判定机制！多一分则会被识别为异物排斥，少一分则毫无效果！ 就像是走在一根悬于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还要同时表演杂技！ 凌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手腕上那个破旧的规则稳定器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表面的裂纹再次扩大。 【撑住！给老子撑住！】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勾勒出的那段无形的、由规则之力构成的“错误指令”，如同一条狡猾的泥鳅，悄无声息地钻入了能量球核心那个因为过载而变得“迟钝”的判定节点！ 嗡————！！！ 能量球发出的尖啸声猛地一滞！ 就像是一辆油门踩到底、即将冲下悬崖的跑车，突然被点了一下刹车！ 它依旧在疯狂地抽取地脉能量，内部毁灭性的力量依旧在积聚、压缩。但是，那个决定性的“临界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挡住了，迟迟无法突破！ 球体表面的沸腾变得更加剧烈，不稳定地闪烁着，仿佛内部有两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一个要立刻爆炸，另一个却在不断地说“再等等，还不够”。 空洞的震动似乎减弱了一丝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仿佛停滞了 已经撤退到晶簇凹陷区的队员们惊愕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发、发生了什么” “爆炸...停了” 墨维持着守护光罩，看向凌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能感觉到，能量球的毁灭本质并未改变，但那个引爆的“扳机”，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凌曜维持着双手虚按的姿势，身体微微颤抖，牙关紧咬。 【成功了...暂时！】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段他强行植入的“错误指令”正在被能量球本身庞大的能量和规则之力飞速冲刷、消磨！就像投入洪水中的一颗小石子，或许能暂时改变一点水流，但很快就会被冲走！ “走！快走！”凌曜头也不回地对着通讯卡牌嘶吼，声音虚弱却急切，“这撑不了多久！最多...一分钟！” 他用自己的方式，硬生生从死神手里，偷来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撤！全速撤退！”墨立刻下令，同时一把捞起几乎脱力的凌曜，如同猎豹般冲向晶簇凹陷区。 队员们如梦初醒，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互相搀扶着，沿着之前规划好的、相对安全的路线，玩命地向空洞边缘的裂缝出口冲去！ 凌曜被墨夹在腋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能量球。 在他的解析视野中，那段金色的“错误指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暗淡、消散。能量球核心的判定节点，红光越来越盛，即将冲破那层脆弱的阻碍！ 【快点！再快点！】 当他们最后一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入口的裂缝，扑倒在外面的雪地上时——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轻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 紧接着—— “轰！！！！！！！” 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虚无能量，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洪荒巨兽，从他们身后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将上方的岩层和气化的雪花一同湮灭！巨大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在刚刚扑倒在地的众人背上！ “噗！”凌曜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 他勉强抬起头，看向身后。 泣风峡谷的一角，连同那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已经消失了。不是崩塌，不是毁灭，是彻彻底底的...无。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得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仿佛大地被剜掉了一块肉。 寒风从那个方向吹来，带着一股万物终结的空寂气息。 小队成员们趴在雪地里，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深渊，脸上充满了后怕。 如果晚上一分钟...不，哪怕是晚上十几秒，他们所有人，都会和那片空间一样，彻底消失。 凌曜瘫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看着自己手腕上彻底报废、化作凡铁的手环，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内伤，疼得龇牙咧嘴。 【妈的...玩脱了...】 【下次再这么干，估计就得去见初代制卡师了...】 墨把他扶起来，检查着他的伤势，眉头紧锁：“你刚才...做了什么” 凌曜喘匀了气，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跟那个大家伙开了个小玩笑。” 他看向那个巨大的虚无坑洞，眼神复杂。 “看来，‘规则’这玩意儿，有时候也挺好忽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