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品茶生疑,茶中有异
悟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从当铺出来时,天已经快亮了。 那家当铺老板姓赵,做了十几年古玩生意,眼皮子沉,话不多。我把照片递给他,他只看了一眼,就说这照片是假的。 “不是冲洗的问题,是底片动过手脚。”他说,“人像是拼上去的。你看她肩膀这里,光影不对,像是从别的照片里抠出来的。” 我盯着那张照片。简凝站在洋楼门口,右手伸进包里,神情平静。可现在我知道,这张图被人改过。 “能查到是谁做的吗”我问他。 他摇头,“这种技术,城里不超过五个人会。但没人会承认。” 我收起照片,给了他一块银元。他没接,只说了一句:“萧少爷,有些东西别追太紧,当铺关门早,是因为夜里不干净。” 我没再问。 马车回府的路上,雪停了,风还在刮。我靠在车厢壁上,脑子里转着两个事:一是谁在伪造简凝的照片,二是城南那块地契到底值不值得他们动手杀人。 地契是我娘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上辈子她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砚儿,那块地本该是你的。”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沈家吞了我们家的产业,用一张假契约骗走了五十亩良田。这次我让人偷偷把真契从老宅墙洞里取出来,混在商队货里运进城,就是为了过几天去打官司。 可他们抢走了。 难道沈家知道我在查还是谢云启早就盯上了这块地 我想不通。 回到萧宅,陈伯已经在前厅等我。他看见我进门,立刻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少爷,茶凉了,要不要重新泡一壶” 我看了眼桌上的紫砂壶。壶嘴还冒着一丝白气,显然刚续过水。 “不必。”我说,“刚才去当铺的事,你别声张。” 他点头,“没人知道您出去过。” 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龙井,今年春采的新芽,汤色清亮。我端起来闻了闻,味道正常。 可当我喝下第一口时,舌尖突然泛起一股涩味。 很淡,几乎察觉不到,但确实存在。 我放下杯子,盯着茶汤看了几秒。 陈伯站在我身后,轻声问:“茶不合口” “没事。”我说,“这茶叶是从哪批货里拿的” “就是昨天被劫的那批。”他回答,“不过没丢完,第三辆车翻的时候,有一箱摔破了,里面漏出两包。我看还能用,就收进了库房。” 我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商队遇劫,六个人死了,货物全被抢走。可偏偏有一箱茶摔出来了,还被带回来泡给我喝 太巧了。 我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这次我刻意放慢动作,让茶水在嘴里多停留一会儿。 那股涩味又来了。 不是茶叶本身的问题。是有人在茶里加了东西。 我放下杯子,不动声色地说:“陈伯,把剩下的茶倒掉,壶也洗一遍。” 他应了一声,端起茶具往厨房走。 我坐在原地没动。 如果这茶有问题,下药的人一定知道我会喝。而知道我每天早晨必喝一杯龙井的,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 陈伯跟了我十几年,前世为护我而死。我不信他会害我。 可万一……他是被人利用呢 我起身去了库房。 门一推开,就看见那箱摔破的茶叶摆在角落。麻布袋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洒出些碎叶。我蹲下身,抓了一把看了看。 表面没问题。但我把茶叶一粒粒掰开,发现有几颗内部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 我捏起一颗,凑近鼻尖闻了闻。 没有气味。 但这不代表安全。 我直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注意到箱底压着一张纸条。 很薄的一张宣纸,边角卷曲,像是被人塞进去后忘了拿出来。 我抽出来展开。 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别喝。 字迹潦草,墨色发灰,像是用秃笔匆匆写下的。 我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 这张纸是谁放的如果是想害我的人,没必要提醒我。如果是好心人,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而且——这箱茶是陈伯亲手收进来的。 他有没有看过里面 我拿着纸条回了前厅。 陈伯正在擦桌子,见我进来,抬头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把纸条递给他。 他接过一看,脸色变了。 “这……这不是我写的。” “我知道。”我说,“你见过这张纸吗” 他摇头,“绝对没见过。这箱茶我拿回来时,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他眼睛。 他的反应不像作假。 “那你有没有打开看过” “看过,但只是检查有没有湿。箱子破了口,我怕雨水渗进去。” “然后呢” “然后我就送去厨房了。交给小翠,让她收好。” 小翠是厨房的丫头,平时负责烧水沏茶。 我转身往外走。 “少爷,您要去哪”陈伯问。 “厨房。” 我没回头。 走到半路,我摸了摸袖子里的左轮。枪管冰凉。 厨房里没人。灶台冷着,锅盖歪在一旁。我拉开橱柜,找到了那包剩下的茶叶。 和库房里的样子一样,包装完整,封口用火漆印着萧家字号。 我撕开一角,倒出几粒放在掌心。 和之前一样,外表看不出问题。 但我记得当铺老板说过一句话:“有些东西,看着干净,其实早就烂了。” 我抓起一把茶叶,扔进灶膛。 火苗窜起来,烧了几秒,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响。 接着,一股极淡的苦味飘了出来。 不是茶香。 是某种化学药剂燃烧后的味道。 我盯着火焰,心里有了数。 这茶里确实掺了东西。量少,溶于水后无色无味,只有长时间饮用才会积累毒性。 下药的人不急着让我死。 他想让我慢慢废掉。 可能是神经,也可能是肝肾。等到我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我站起身,把剩下的茶叶全扔进火里。 火光映在墙上,晃得厉害。 这时,我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是故意放慢的。 我迅速把手枪插回腰间,转身面对门口。 门被推开了。 陈伯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少爷,您在这啊。”他说,“我熬了点姜汤,驱寒。” 我看着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没躲闪。 可就在他往前迈一步时,我注意到他右手袖口沾了一点灰。 像是从炉子里蹭的。 我接过碗,没喝。 “谢谢。”我说,“放桌上吧。” 他照做了。 我看着那碗汤,热气往上冒。 然后我抬起头,对他说: “陈伯,昨晚你说这茶是从破箱里捡的。” “可刚才我去库房看了。” “那个箱子——是从外面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