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泪痣沾泪,柔女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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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砚把那块烧焦的布条攥得更紧,指节泛白。他站在废墟边缘,烟尘还在往下落,像一场没下完的灰雨。简凝靠在他身边,手腕上的铁链刚解开,皮肤磨得发红。 警笛声越来越近。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能走吗” 她点头,脚下一软差点跪倒。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带着她往侧门走。瓦砾堆里传来一声闷哼,谢云启还没死透,半边身子压在断梁下,右手抽搐着,戒指卡在碎石缝里拔不出来。 萧砚没停下。 他们穿过花园,绕到后巷。陈伯开着车等在拐角,车门一开,萧砚就把简凝塞进后排,自己坐上副驾。 “去医院。”他说。 “不去。”简凝抓住他的袖子,“先回沈家。” “你疯了”萧砚转头看她,“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我得拿到东西。”她声音发抖,但眼神很狠,“我爸留下的密函,在祠堂神龛第三层夹板里。没有它,扳不倒沈夫人。” 萧砚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开口:“十分钟后到,只准待三分钟。” 车子冲进沈家后巷,停在偏门。陈伯守在外面,萧砚陪她翻墙进去。夜风穿过庭院,吹动廊下的灯笼,影子晃得像鬼手。 他们贴着墙根走到祠堂。门锁着,萧砚从怀表链上取下一根细铁丝,撬了几下,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漆黑。 香炉冷着,牌位整齐。简凝跪到神龛前,手指摸进第三层夹板缝隙,抠出一个牛皮信封。 她刚抽出一半,外面传来脚步声。 两人僵住。 门外是简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妈,我真的看见她们进来了!简凝肯定又想偷东西!” 沈夫人语气冷:“别慌。她要是敢回来,就让她永远留在这里。” 门把手转动。 萧砚一把将简凝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夹道角落。门开了一条缝,灯笼光照进来,照见简柔的小脸。她穿着粉蓝洋装,手里攥着手帕,眼睛红肿,泪痣沾着泪水,在灯光下反光。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有人来过。”她说,“香炉边有脚印。” 沈夫人走进来,扫了一眼,“别疑神疑鬼。她不会这么蠢。” “她就在里面!”简柔突然尖叫,“我知道她在!她抢走我的一切,现在还要毁了沈家!” 沈夫人皱眉:“够了。出去。” “我不!”简柔猛地转身,扑向神龛,“我要找出来!我要让她知道——我才是真千金!” 她掀开第一层供品盒,砸在地上。第二层翻开,空的。她发疯一样去拉第三层,木板被她整个扯下来,摔成两截。 夹层露出来。 空的。 她愣住。 “不可能……”她喃喃,“明明在这里……” 沈夫人脸色变了。 简凝在暗处咬住嘴唇,把信封往怀里塞。 简柔突然抬头,看向夹道。 “谁在那里” 她冲过去,一把拉开帘子。 没人。 只有墙角一只猫窜过。 她喘着气,回头看向母亲,“她来过,对不对她拿走了什么” 沈夫人没说话,转身往外走,“明天请法师来做法,封了这祠堂。” 门关上。 萧砚松了口气,拉着简凝从后门离开。回到车上,他才问:“那信封里是什么” 她打开,抽出几张纸。 最上面是沈老爷的亲笔遗嘱,写着“吾女简凝为亲生骨肉,简柔系奶娘之女,自幼调包,望日后归还其位”。 下面是银行保险箱钥匙编号,和一笔海外资金的转账记录。 萧砚看完,递回去,“这些东西,足够让沈夫人身败名裂。” “还不够。”她说,“我要她当着全京城的人认罪。” “你想怎么干” “明天沈家办赏花宴,军政要员都会来。我会在席间公开这些证据。” 萧砚沉默片刻,“谢云启刚倒下,裴渊还没表态,你现在动手,沈家会拼死反扑。” “我知道。”她抬头看他,“但我不能再等了。每晚我都梦见小时候,她用热粥泼我脸,说我是个贱种。我跪在祠堂三天求她放过我,她让我舔干净地上的饭粒。” 她声音低下去,“我不想再跪了。” 萧砚看着她,没说话。 车开回萧宅,天快亮了。他安排她住在西厢,派陈伯守在门口。自己回书房,把谢云启的戒指和布条放在桌上,开始整理线索。 七点,简凝敲门进来。 她换了身墨绿旗袍,头发挽起,白山茶别在鬓边。手上涂了胭脂,颜色很艳。 “我准备好了。”她说。 “你确定要现在做” “嗯。” 他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她摇头,“这是我的局,我一个人走完。” “万一出事” “那就出事。”她笑了笑,“反正我早就该死了。” 她转身走了。 萧砚站在原地,听见银铃声渐渐远去。 赏花宴设在沈家花园。 宾客陆续到场,简柔穿得格外精致,粉蓝洋装配珍珠耳坠,坐在主桌旁,时不时抬头张望。 简凝到的时候,没人起身。 她径直走到中央,从包里拿出信封,放在话筒前。 “各位。”她开口,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了,“我今天来,是想说一件事。” “我不是沈家养女。” “我是沈家真千金。” 人群骚动。 简柔猛地站起来,“你胡说!” 简凝看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血型是ab型,而沈老爷是o型,沈夫人是b型” 全场安静。 简柔脸色发白,“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简凝打开信封,“这是亲子鉴定报告,还有沈老爷的遗嘱。你们可以当场验证。” 沈夫人冲出来,“住口!你这个冒牌货,谁给你的胆子!” “胆子”简凝冷笑,“是你当年贪图地位,把我扔进乡下,让一个奶娘的女儿顶替我活了二十年。” 她举起照片,“这是我五岁时在老宅拍的,耳后有颗红痣。你看看简柔有没有” 有人凑近看,低声议论。 简柔往后退,“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简凝一步步逼近,“你在左耳后贴了假痣。撕下来就能看清楚。” “你闭嘴!”简柔尖叫,“你根本不是人!你是灾星!你毁了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简凝声音冷下来,“我八岁被人贩子拐卖,卖到窑厂搬砖,冬天赤脚踩在雪里,手冻烂了还要干活。你呢穿丝绸,吃点心,睡雕花床。” 她逼近一步,“你说谁毁了谁的人生” 简柔浑身发抖,突然扑上来抓她脸。 简凝一闪,她扑空,摔倒在地。 众人惊呼。 她爬起来,发髻散了,手套掉了,脸上泪水横流,泪痣被水洇开,变成一道黑痕。 “我不是假的!”她吼,“我是沈家小姐!我是!你们都给我作证啊!” 她转向宾客,“王局长,您记得我给您敬过茶!李太太,我给您女儿做过伴娘!我是真的!” 没人应声。 她又转向母亲,“妈!你说句话!你说我是真的!” 沈夫人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别过头。 那一刻,简柔像是被抽了骨头。 她跪在地上,手指抠进砖缝,肩膀一耸一耸。 然后她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近乎癫狂。 “好啊……原来你们都知道……” 她抬头看简凝,“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我早就把证据烧了!那份遗嘱是假的!银行账户也被我注销了!” 简凝皱眉。 “你查吧!”简柔大笑,“你什么也得不到!我宁愿毁掉一切,也不让你舒坦!” 简凝盯着她,忽然上前一步,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吗” “因为我想看你跪在我面前,说一句‘对不起’。” “可你不会。” “所以我不需要你道歉。” 她站起身,对着所有人,“明天,我会把所有材料交给报社。包括医院记录、血型证明、还有谢公馆地下室找到的交易账本。你们可以等。” 她转身要走。 简柔突然跳起来,从胸口掏出一把小剪刀,扑向她后背。 萧砚一直站在园外,看到这一幕,冲了进来。 他撞开简柔,她摔在花坛边,剪刀飞出去,扎进泥土。 她躺在地上,瞪着眼,嘴里吐出白沫。 “我……我是真的……” 她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护士从侧门跑出来,检查后摇头:“癫痫发作,送医晚了。” 萧砚扶着简凝离开。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 “她最后那句话……” “别想了。”他说。 “她说证据烧了。” “那是气话。” 她摇头,“她的眼神不像说谎。” 萧砚沉默。 他们上了车。 车子启动时,简凝摸了摸包里的信封。 里面只剩下一张纸。 其他文件不见了。 她低头看着那张亲子鉴定报告,边缘有烧过的痕迹,像是被人匆匆抢救出来的残片。 她把纸捏紧。 风从车窗吹进来,掀起她鬓边的白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