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松石缠鞍寻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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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砚看见谢启的那一刻,脚底踩空了一块砖。他没来得及跳进暗道,石板已经合上一半。简凝在下面喊他的名字,声音闷在土里。 他不能后退。 谢启站在门口,手还插在口袋里。那只露出来的手,三根手指完整,小指断了一截,切口平整,像是被什么硬物生生压断的。他没动,只是看着萧砚,嘴角往上提了一下。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他说,声音沙哑,像磨过的铁片。 萧砚没答话。他盯着对方的手,脑子里过着陈伯临死前说的话。火钳烫的,左手指缺半截。对上了。 “我父亲呢”他问。 “死了。”谢启说,“五年前就死了。你见到的那个,是替身。” 萧砚心跳快了一拍。他知道不对。那个老人说了暗号,做了家礼,连铜钱都拿了出来。不是假的。 “那你现在站在这儿,是为了什么”他慢慢往墙边移,手摸到一块松动的砖。 “为了让你知道,你走不出去。”谢启往前走了一步,“这屋子,从外面封死了。门焊了铁条,窗户钉了木板。你下面的人,撑不了多久。” 萧砚猛地抽出那块砖,朝谢启砸过去。对方侧身躲开,动作不快,但稳。砖撞在门上碎成几块。 “你打不死我。”谢启说,“我也不是来杀你的。” “那你来干嘛” “来告诉你真相。”他咳嗽两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看看。” 萧砚低头。照片上是一间老宅,门口站着两个孩子。一个穿蓝布衫的是他自己,另一个背对着镜头,穿着灰袄,手里拿着一只纸鸢。 “那是你哥。”谢启说,“萧砚,你根本不是萧家唯一的儿子。你有个双胞胎弟弟,生下来就送人了。你爹怕养不活两个,只留了你。” 萧砚愣住。 “我不信。” “你不信没关系。”谢启弯腰捡起照片,“你哥活到了十八岁,死在一场大火里。那天你正好发烧,睡在屋里。你爹抱着你逃出来,没管他。” 萧砚喉咙发紧。 “你爹选了你。”谢启盯着他,“所以他活该被背叛。我烧了那栋房子,就是为了让他尝尝,被人丢下的滋味。” 萧砚冲上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谢启没反抗,只是笑,嘴角裂开一道血痕。 “你查我五年,其实早该想到。”他喘着气,“我和你哥,是同乡。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可你呢你连他 existence 都不知道。” 萧砚松手。这个词卡在他耳朵里,陌生又刺耳。 “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不配当萧家的儿子。”谢启抹掉嘴角的血,“你享受了一切,却连自己有个哥哥都不知道。你爹骗你,你娘瞒你,整个萧家都在演戏。而我,是唯一记得他的人。” 地下传来敲击声。三下短,两下长。是简凝约好的信号——有危险,快走。 萧砚往后退,靠近机关位置。他伸手去按砖块,却发现那块砖已经被泥封死了。 “别费劲了。”谢启说,“我知道你们有暗道。昨晚我就让人灌了水泥。你现在下去,只会被活埋。” 萧砚转身踹向墙壁。土簌簌往下掉,露出一条细缝。他用手扒开,缝隙里透出一点光。 “你以为只有这一条路”他说。 “当然不止。”谢启冷笑,“但这附近所有出口,我都派人守着。你妹妹在沪市,她也逃不掉。我给她寄了信,说你死了。她今天会坐火车回来。” 萧砚猛地回头,“你动她试试。” “我已经动了。”谢启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打开,“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三分。她的车,还有四十七分钟进站。我会让我的人混进去,在车上解决她。你要是想救她,就得在我之前赶到。” 他把怀表放在地上,推过去。 “你可以带走这个。但它不会帮你赶时间。你骑车要三个钟头,坐船要绕远路。步行更不可能。你出不去这间屋子。” 萧砚蹲下,捡起怀表。金属外壳冰凉。他翻开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赠予吾儿,萧承志。” 承志。 他哥的名字。 他攥紧怀表,抬头看向谢启,“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认。”谢启说,“认他是你哥,认你是偷来的命。然后当着所有人面,把萧家的牌位砸了。只要你做到,我就放你妹妹一马。” “你不就是想报仇吗冲我来。” “我不只想报仇。”谢启摇头,“我想让你痛苦。像他死前那样痛苦。你什么都不懂,却被所有人爱着。他拼了命活,最后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地下敲击声越来越急。 萧砚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谢启没说话。 “因为我从不信任何人说的‘真相’。”萧砚把怀表塞进怀里,“你说我哥死了,可你拿不出尸骨。你说我爹活着,可你又说他死了。你的话前后矛盾,漏洞太多。” 他一脚踢翻角落的油灯。火焰瞬间爬上墙边的麻布。 “你不是为我哥报仇。”他往后退,“你是想让我乱。只要我犹豫,就会错过救妹妹的时间。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趟车上。” 谢启脸色变了。 “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只有一张背影照和一块来路不明的怀表。你甚至不敢说自己是谁。”萧砚靠在墙上,手摸到一根铁钉,“你不是谢启。” 火势变大,浓烟开始往下灌。 地下又传来敲击声。这次是四下,短促有力。 萧砚深吸一口气,抬脚踹向墙面。铁钉扎进手掌,他没松手。墙塌了一角,露出后面的铁架和旧皮带。 这是以前马车行修车的地方。 他扯下皮带,缠在手腕上。另一头绑住一根横梁。 “你走不出去。”谢启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萧砚抓住皮带,用力一荡,整个人从破墙跃出。 外头阳光刺眼。他摔在雪地里,手肘磕出血。但他立刻爬起来,朝着马厩方向跑。 那里停着一辆旧马车,轮子锈了,但还能动。 他掀开车篷,找到缰绳。松石串还在腕上,随着动作发出轻响。他解下来,缠在鞍上,打了死结。 这是他和萧晚小时候的约定。松石在,马识途。他们家的老马认这个味道,会自动往老宅走。 他拍了下车辕,“走!” 马受惊起步,拉着车冲出去。 身后,仓房冒出黑烟。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没追。 萧砚趴在车板上,听见远处传来汽笛声。 火车快进站了。 他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三十六分。 还有三十四分钟。 他必须在火车停稳前赶到。 马车颠簸在土路上,车轮碾过冰碴。他咬破嘴唇,用血在手臂上画了个记号。 这是他最后一次确认——他还活着。 车速越来越快。 前方路口,有两个人影站在路边。 一个穿墨绿旗袍,一个穿军装。 是简凝和裴渊。 萧砚举起手,大声喊他们的名字。 马车冲过去的时候,简凝跳上车尾,一把抱住他。 “你怎么出来了”她问。 “先不说这个。”他指着前方,“我妹妹在火车上。谢启要杀她。” 裴渊骑马跟上来,“哪趟车” “不知道。”萧砚喘着气,“但他一定会动手。你能不能让车站停电” 裴渊皱眉,“我能调人,但没法随便停电。” “那就炸信号灯。”萧砚说,“只要车晚点五分钟,我就能上车。” 裴渊看他一眼,“你疯了炸铁路是重罪。” “我没别的办法。”萧砚盯着他,“你帮我,我给你谢家的账本。” 裴渊沉默几秒,点头,“好。” 他调转马头,往回奔。 简凝抓紧萧砚的手,“你信他” “我不信任何人。”萧砚看着前方,“但我只能赌这一次。” 马车继续前行。风刮在脸上,像刀割。 简凝忽然说:“你手上戴的,是松石串吧” 萧砚低头。那串石头已经断了,只剩几颗挂在腕上。 “嗯。” “你一直戴着它。” “因为它是真的。”他说,“别的都是假的。” 远处,铁轨开始出现。一座小站出现在视野里。 汽笛再次响起。 火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