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途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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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柳烟、小桃三人换了名字，便算是彻底告别了过去。 苍云城，城门口人来人往，骡马成群，小贩如云，几个守门兵丁，或打着呵欠，或盯着过往的姑娘挤眉弄眼，根本无人盘查，也无人理睬。 三人就这样大大方方走进了苍云城。 城内更是热闹异常，叫卖声、马蹄声、车轮声混杂一起，李果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料味、汗臭味、牲口味，心里不由踏实了一点儿。 越是这种乱哄哄的地方，他三人越是不引人注目。 李果对柳烟说了句，便自己走到一处专门贴告示的地方，他一眼就在一堆通缉令里找到了他们仨。 画得极丑，他李果被画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恶鬼，柳烟被画成了一个吊眼的夜叉，倒是小桃那画像，还能看出有个七分像人。 其下白纸黑字，说黄府家仆李褚勾结主母柳氏、丫鬟春桃，谋杀黄家家主，罪大恶极，凡提供线索者，赏银三百两，捉拿归案者，赏银千两。 千两银子，普通人家怕是吃喝个几十年都没问题了。 李果心下暗道，幸亏那画人头画像的没亲眼见过真人，若是画得好看点儿，那三人走到哪儿都是大麻烦。 他回身找到柳烟和小桃，将看到的告诉了二人。 “夫人，我们确实被挂在榜上了，赏钱还不少。接下来还是得低调点。” 柳烟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拿出一部分给李果：“你去车马行，买一辆结实点的马车，再买两匹能跑长途的好马，草料也买足。我跟小桃去买点路上用的东西，再把通关的文书弄到手。中午过后，我们还在这儿汇合。” 李果接过钱袋子，心里非常清楚，这娘们儿肯定是去钻黑市的了。 若是去官府，她一个通缉犯，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自己去了。 跟一个卖炊饼的汉子打听到了城西的车马集市，李果很快就相中了一辆看着不起眼但车轴和轮子都用料扎实的二手马车，又选了两匹耐力好的黑马，讨价还价一番，把车、马、草料都置办齐全，套上车，自己往回走。 这马鞭一抽，吆喝一声，那马车跑得又快又稳。这活儿他干了十年，早就烂熟于胸。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处十字路口，发现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叫好声不断。 李果好奇，把马车停在人群外围，站在车辕上，正好越过前面的人头看个清楚。 只见人群中间搭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台上站着一个穿着八卦道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看着仙风道骨，手里还拿着一把桃木剑。 中年人正念念有词的对着台子中间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 这女人披头散发，一双眼睛惊恐，嘴里还被塞了东西，只能呜呜叫。 那道士绕着女人走了三圈，突然将一张黄符贴在女人的脑门上，嘴里大喝一声：“孽畜，还不速速现形。” 那女人果然呜呜叫着，身体开始抽搐起来，随后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台下众人看的是一阵惊呼，个个瞪大了眼睛。 道士又举起桃木剑，对着女人虚劈了几下，那女人每被劈一下，身子便颤动一下，最后从嘴里喷出一股黑烟，然后整个人就软在木桩上，不动了。 “好了，此女身上的狐妖，已被贫道打得魂飞魄散，日后可保平安无事矣。” 道士一甩拂尘，一脸高深莫测。 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铜板也叮叮当当地被扔上台子。 李果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老道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天色，心想坏了，看戏看的太入迷，怕是回去晚了。 赶紧驾着马车回到了约定的地方，发现柳烟和小桃早就到了。 二人皆戴上了遮住大半张脸的面纱，脚下放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 看她们那来回踱步、频频望向路口的样子，似是等了许久，以为他出什么意外了。 “夫人，我回来了。”李果跳下车。 柳烟快步走过来，语气里有些许责备：“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路上看见个耍把戏的，多看了一会儿。”李果如实回答。 柳烟见他安然无恙，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还得指望他当车夫。 “行了，把东西搬上车，我们赶紧走。” 李果三下五除二把所有包袱都搬进车厢。 柳烟和小桃也跟着上了车。 他一甩马鞭，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朝着大乾国的关卡驶去。 到了大乾国关卡，前面排着长长商队，轮到他们时，一个官兵懒洋洋的走过来，收了文书后，掀开车帘子往里瞟了一眼，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将文书还给了李果，然后不耐烦道：“过去过去。” 一路通畅，到了大燕国关卡，也差不多。 那些士兵全盯着那些装满货物的大商队，对于他们这种私人马车，根本懒得多看一眼。 直到出了关卡，踏上大燕国同样坑坑洼洼的官道，车厢里的柳烟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李果也感觉肩膀一松。 总算是逃出来了，再也不用担心被通缉追捕了。 接下来都是官道，速度能快上不少。 只是不知道这碧灵宗到底还有多远。 他扭头对着车厢问了一句：“夫人，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 车帘被掀开，柳烟探出头来，递给他一张鞣制过的羊皮地图。 这地图画的很粗糙，但很新，应该是刚买的。 她纤细的手指在大燕国疆域上划过，最后停在一个遥远角落。 “先去这里，金狼城。” 李果凑过去一看，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金狼城，居然还是大燕国和北边另一个叫赤沙汗国的边境城。 看来这碧灵宗，也不在大燕国境内。 这一路，比他想的还要远。 时间就在马车的颠簸和枯燥中飞快流逝。 李果驾着马车，横穿大燕国，又进入风沙漫天的赤沙汗国，接着又穿过大大小小十几个小国和部族领地。 见过一望无际的草原，也见过寸草不生的戈壁。 换了五次马，连马车都修了好几回。 终于，又一个夏天，他们赶到一个叫青石镇的地方，这段漫长到几近绝望的旅途，才算到了终点。 青石镇，坐落在一片连绵不绝的翠绿山脉脚下。 这地方看着不大，却异常繁华，镇上的客栈和酒楼家家爆满。 柳烟告诉他，碧灵宗山门就在这片山脉之中，被巨大的护山法阵笼罩着。 凡人根本看不见也进不去，唯一切入口就是设在这青石镇里的宗门办事点。 只有这办事点的弟子，才能带着持有升仙令的人进入宗门。 到了办事点门口，是一处古朴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碧灵’二字的牌匾。 李果勒停马车。 柳烟迫不及待从车厢下来，一年多的舟车劳顿，不仅没让柳烟憔悴，反而那身上的娇气没了，多了一种风霜历练后的别样韵味。 她舒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直的腰肢，看着那牌匾，眼里露出激动与狂热。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呼一口长气，迈步就朝里面走去。 李果和小桃也下了车，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