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桥洞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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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则仔细端详着那些细节照片：“这块石刻我好像有点印象，好像在老西门那边的墙根底下见过，不过去年旧城改造，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青云的手指划过那些代码，眉头紧锁。这些代码绝非随意书写，它们必然对应着某种只有周明华或者其父亲才懂的规则。硬破解几乎不可能。 “周明华现在肯定像热锅上的蚂蚁。”青云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相册丢了，他最大的筹码没了。‘枭’的主人不会放过他。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像老鼠一样彻底藏起来，要么……就兵行险着，来找我们！” “来找我们那不是自投罗网”阿来疑惑。 “如果是来抢，当然是自投罗网。”青云冷笑，“但如果是来‘谈’呢” “谈”小黄不解。 “对，谈。”青云拿起相册，“他需要这本相册解密，拿回那笔钱或者保住自己的命。而我们，需要知道解密的方法，更需要知道‘牧羊人’和‘枭’的主人到底是谁。我们之间有谈判的基础。” 他看向两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放出风声，让周明华知道，相册在我们手上，而且，我们有意和他做笔交易。” “这太危险了！万一他告诉‘枭’的主人，或者设下埋伏……”阿来担忧道。 “所以风声不能大，要恰好能传到周明华耳朵里，又不能太明显。”青云沉吟道，“而且，交易的地点、方式，必须由我们来定！” 就在青云谋划如何引蛇出洞时，他的摩托罗拉998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 青云示意阿来和小黄禁声，警惕地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依旧能听出惊惶和疲惫的中年男声： “…是我，周明华。” 说曹操曹操到！青云心中一震，对方竟然先找上门了！看来他比自己想象的更绝望。 “周主任真是稀客。”青云语气平静，带着一丝嘲讽，“怎么还想派人来撞死我” “…青云，明人不说暗话。”周明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相册在你手上，对吧我们…我们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那本相册，没有我，你们根本看不懂，拿在手里就是催命符。而没有相册，我也死路一条。” “所以”青云不动声色。 “所以，我们合作。”周明华急切地说，“你把相册给我，我告诉你解密的方法，拿到那笔钱，我们三七分！不，四六！你六我四！然后各走各路，怎么样” 青云心中冷笑，周明华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耍花样，甚至试图空手套白狼。 “周主任，你的命，现在好像不值这个价。”青云慢条斯理地说，“相册在我手上，主动权就在我手上。想合作，可以。但条件，得由我来定。” “你想要什么”周明华的声音紧张起来。 “第一，告诉我‘牧羊人’到底是谁，现在在哪” “第二，‘枭’和他背后的‘主人’，又是谁” “第三，那笔钱的真相，以及你父亲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记录” “说完这些，我再考虑要不要把相册给你看一眼。” 电话那头传来周明华粗重的呼吸声，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青云的条件几乎是要把他所有的底牌和护身符都掏空。 “…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死得更快…”周明华艰难地拒绝。 “那你现在就会死。”青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相信我，没有相册，‘枭’的主人找到你的时候，你会求我给你个痛快。” 长时间的沉默。电话那头只能听到周明华越来越急促和恐惧的喘息声。 终于，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崩溃般地嘶哑道：“…好…我说…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那要看你的答案，值不值你这条命。”青云毫不松口。 “…明天下午三点，东门大桥第二个桥洞下。只能你一个人来。我会告诉你一部分。见到相册，我再告诉你剩下的。”周明华报出了地点和时间，随即不等青云回答，就仓促地挂断了电话。 “妈的！老狐狸！还想耍花样！”阿来骂道。 “东门大桥桥洞那地方人多眼杂，方便他逃跑或者设埋伏。”小黄分析道。 青云看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眼神深邃。周明华显然没有完全信任他，只想用部分信息换取接触相册的机会。 然而，青云并没有立刻思考明天的会面。他的思绪飘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个电话，周明华是怎么知道他的号码的虽然他的号码并非绝密，但以周明华现在丧家之犬的状态，能如此精准地直接找到他，似乎也有些蹊跷。 难道……又有人在暗中传递信息是那个神秘的“程先生”吗他到底想做什么一次次地帮助自己，却又从不露面，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作者注：此处通过青云的疑惑，暗示军爷的存在和暗中推动，但不点破） 青云甩开这些杂念，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明天我去会会他。”青云做出决定，“阿来，小黄，你们提前去东门大桥，摸清所有出入口和可能埋伏的点。老鼠的人撒出去，监控周明华可能出现的所有路线。这次，绝不能让他再跑了！” “明白！” 夜色更深。青云摩挲着那本冰冷的相册，目光仿佛要穿透那些泛黄的照片和诡异的代码，看清背后所有的阴谋与真相。 而他也绝不会想到，在城市的另一端，军爷程军正听着手下关于周明华主动联系青云的汇报。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东门大桥…桥洞…”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地点，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冽的弧度。 “安排一下。”他没有回头，对身后的阴影吩咐道，“明天下午，确保那附近‘干净’点。别让什么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他们‘谈生意’。” “是，军爷。” 阴影中的手下躬身领命，心中却暗自凛然。军爷对那个叫青云的年轻人的保护，已经到了近乎无微不至的地步。这早已超出了“惜才”或者“有缘”的范畴。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悄然退下，去执行命令。 程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在打破自己多年来的原则。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他独自在深渊边缘行走。 有些债，总是要还的。有些缘，是注定的。 下午两点半，东门大桥。 这座横跨府南河的老桥，平日里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第二个桥洞下，相对僻静一些，但依旧不时有行人穿过，桥上车流的声音隆隆作响。 阿来和小黄早已提前混在桥头的小贩和路人之中，看似无所事事，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老鼠手下最精干的几个兄弟，也伪装成摩的司机、清洁工，散布在桥洞周围的几个关键路口和制高点，如同一张无形的网，静静等待着。 青云提前十分钟到达。他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双手空空，那本要命的相册并没有带在身上。他靠在桥洞冰凉的水泥壁上，点了一支烟，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经过的人，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点五十分，两点五十五……桥洞下来往的人换了几拨，周明华却迟迟没有出现。 “青云哥，没发现可疑的人。”耳机里传来阿来压低的声音，“周明华那老狐狸不会耍我们吧” “沉住气。”青云低声回应，吐出一口烟圈。他有一种预感，周明华会来。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果然，就在三点钟声即将敲响的瞬间，一个穿着宽大环卫工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推着一辆垃圾车的人，慢吞吞地走进了桥洞。他低着头，动作迟缓，看起来和真正的清洁工无异。 但青云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那推车的姿势，那帽檐下偶尔抬起的、惊惶四顾的眼神——是周明华！他果然用了伪装！ 周明华将垃圾车推到桥洞的阴影角落，假装整理车上的扫帚，目光快速而警惕地扫向青云，确认只有他一人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紧绷着。 “东西呢”周明华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闷闷的，带着急切。 “我要的东西呢”青云不紧不慢地反问，掐灭了烟头。 周明华眼神挣扎了一下，压低声音快速说道：“‘牧羊人’…是银行系统内部的人！地位不低！但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身份！他当年和我父亲是旧识，那件事是他和我父亲一起策划的！我父亲负责操作，他负责外围和洗钱！后来我父亲预感要出事，才用相册留下了后手！” 内部的人！地位不低！和周明华父亲是旧识！ 这几个信息如同惊雷，在青云脑中炸响！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很多！ “名字或者代号”青云逼问。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我父亲只叫他‘老k’！”周明华急促地说，“相册呢快给我！他们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老k”……又一个代号。但比起虚无缥缈的“牧羊人”，已经具体了很多。 “ ‘枭’的主人又是谁”青云继续问，没有拿出相册的意思。 周明华急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老k’后来好像投靠了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就是‘枭’的主人！能量非常大！手段极其狠辣！求你了！相册！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的恐惧不像是装的。 青云盯着他看了几秒，判断着他话里的真假。就在他准备继续追问关于钱和相册解密方式时—— “嗡——！” 一阵异常突兀的、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不是一辆，是好几辆！清一色的黑色越野车，如同脱缰的猛兽，毫无征兆地冲破桥头的车流，以一种近乎野蛮的姿态，朝着桥洞方向疾驰而来！完全无视了交通规则和周围惊恐的人群！ “他们来了！！”周明华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也顾不上要相册了，猛地扔掉垃圾车，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朝着桥洞另一端的出口疯狂跑去！ “操！”青云暗骂一声，对方来得太快太猛了！这根本不是抓捕，这是赤裸裸的灭口！ “拦住他！”青云对着耳机低吼一声，自己则迅速闪身，寻找掩体！阿来和小黄以及老鼠的人立刻从四周现身，试图拦截逃跑的周明华，同时警惕地面对冲来的车队！ 然而，那几辆黑色越野车的目的似乎极其明确！它们根本没有理会逃跑的周明华，而是分成两拨，一拨直接冲向桥洞，显然是冲着青云（或者说是他可能携带的相册）来的！另一拨则猛地甩尾，试图堵死桥洞的所有出口！ 来势汹汹，训练有素，目的明确——不留活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嘎——！”“吱嘎——！” 又是几声急促而精准的刹车声！这一次，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 只见三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银灰色面包车，以一种近乎巧合却又恰到好处的方式，猛地插入了现场！它们并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巧妙地、甚至有些笨拙地“卡”在了那几辆黑色越野车的前进路线上，或者“不小心”挡住了他们追击和包抄的角度！ 场面瞬间变得极度混乱！ 黑色越野车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阻挡，速度骤减，司机愤怒地按着喇叭！而面包车里的人则慌慌张张地下来，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的无辜司机，不停地道歉，却有意无意地进一步阻碍着越野车的行动。 这短暂的混乱，为青云和阿来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 “青云哥！走！”阿来大吼一声，和小黄一起，已经趁机强行拖住了吓得腿软、几乎跑不动的周明华，朝着预先规划好的撤退路线疾退！ 青云也不再犹豫，深深看了一眼那几辆看似“添乱”实则“神助攻”的银灰色面包车，转身迅速撤离！ 黑色越野车上冲下来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面色冷厉的男子，试图推开拦路的面包车和“司机”继续追击，但那几个“司机”看似慌乱，脚下却像生了根，纠缠不清。 等到黑色越野车终于摆脱阻碍，青云等人早已借着桥洞和附近复杂巷道的掩护，消失得无影无踪！ …… 远处，一辆看似路过、停在路边的普通轿车内。 程军（军爷）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屏幕上混乱的场面和青云安全撤离的画面，对着车载电话淡淡地说了一句：“清理干净，别留尾巴。” “是，军爷。”电话那头传来回应。 程军挂断电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青云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以及更深沉的忧虑。 又一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一次有人想要他的命。而这一次，对方的行动更加直接，更加肆无忌惮。 “老k”…“枭”的主人… 看来，有些人已经彻底沉不住气了。 青云带着被抓回来的、面如死灰的周明华，回到了城东小院。他知道，从周明华嘴里挖出更多秘密，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而他也更加确定，那个一次次在关键时刻帮助他的神秘力量，似乎总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刻，悄然出现，又悄然离去。 那种被守护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却也让他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