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叶师授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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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静”这个名字，叶开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他上下打量了青云一番，特别是他的站姿和手臂线条。 “年纪不小了，筋骨都硬了，现在学，吃不了那苦。”叶开语气冷淡，似乎想拒绝。 青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能吃多少苦，是我自己的事。只要师傅肯教。” 叶开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毫无征兆地，一记迅捷无比的直拳直捣青云面门！ 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破风声！ 青云瞳孔一缩，完全是本能地后撤半步，同时抬手格挡！ “啪！” 一声脆响！青云只觉得小臂一阵剧痛，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打得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站稳！手臂又麻又痛，几乎抬不起来！ 好恐怖的力量和速度！完全是实战杀招！ 小黄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冲上来。 叶开却收回了拳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讶异和…一丝满意 “反应还行，底子太差。”叶开淡淡评价了一句，仿佛刚才那凶狠的一击只是随手测试，“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到这。迟到一分钟，就不用来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两人，转身继续指导学员去了。 这就…答应了小黄有点懵。 青云揉着发麻的手臂，看着叶开的背影，心中了然。这绝对是早就安排好的。陈静，或者说她背后的“程先生”，已经打通了一切关节。 只是，这位叶师傅的教学方式，未免也太“硬核”了一点。 离开拳馆，小黄忍不住道：“青云哥，这叶师傅…也太狠了吧” 青云看着依旧隐隐作痛的手臂，眼神却越发坚定：“狠点好。只有够狠，才能活下去。”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除了应对暗处的明枪暗箭，他还将迎来一段艰苦卓绝的锤炼。 有一种被无形之手推动的感觉依然让他不适，但为了活下去，为了揭开真相，他必须抓住一切能让自己强大的机会。 暗流依旧汹涌，但一股新的力量，正在青云体内悄然孕育。 清晨五点半，城东的天色还未完全亮透，带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筒子楼里，青云轻轻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手臂，叶开那看似随意的一击，让他清晰感受到了自身与真正高手之间巨大的差距。 他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阿来和小黄，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清晨的街道冷清而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早起谋生的摊贩。 六点整，他准时站在了“振华”拳馆门口。铁门虚掩着，里面已经传来了沉重的击打声。 推门进去，只见叶开已经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和旧的伤疤，肌肉线条如同铜浇铁铸，正对着一个沉重的沙袋进行着迅猛而富有节奏的击打。每一拳每一腿都带着破空声，力量感十足，看得青云心惊肉跳。 叶开没有停下，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一堆看起来就极其沉重的轮胎、铁链和石锁。 “热身。半小时。”他的声音伴随着击打声，冷硬简短。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直接进入地狱模式。 青云深吸一口气，脱掉外套，默默走到那堆器械前。他尝试着拉起一个最小的石锁，手臂顿时传来撕裂般的酸疼感，那是昨天被叶开击中的地方。 但他没有吭声，咬紧牙关，开始按照最基础的方式，拖拽轮胎，挥舞石锁，拉动铁链。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吃力，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背心，手臂肌肉火烧火燎，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抽动。 叶开依旧在打沙袋，仿佛完全没看到他，但那锐利的眼角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青云的动作。 半小时后，青云几乎虚脱，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停下。”叶开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扔给他一副破旧的拳套，“戴上。今天学挨打。” 学挨打青云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开已经摆开了架势：“防守姿势！抱架！高一点！护住下巴和肋部！腿弯曲！重心放低！” 他的语速极快，如同爆豆，同时手掌快速而用力地拍打着青云姿势不对的地方。 青云勉强按照要求摆好姿势。 “站稳了！” 叶开话音未落，一记并不算太快，但力量十足的直拳已经轰在了青云交叉格挡的小臂上！ “砰！” 青云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手臂的旧伤如同被撕裂！ “卸力！不要硬抗！身体微侧！脚跟扎地！”叶开低吼着，又是一记摆拳袭来！ “砰！” 再次命中！虽然青云下意识地侧身，依旧被打得眼冒金星。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成了青云的单方面受虐。叶开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不断轰击在他的手臂、肩膀、以及戴着拳套防护的头部。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造成严重伤害，但每一击都疼痛入骨，旨在最大限度地刺激他的神经和肌肉记忆。 “太软！” “反应慢！” “预判！看我的肩膀！看我的腰！” “呼吸！别憋气！吐气发力！” 叶开的呵斥声和拳脚到肉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拳馆里回荡。 青云被打得节节败退，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汗水混合着疼痛刺激出的生理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咬着牙，一次次被打退，又一次次按照叶开的指令调整姿势，顽强地迎上去。 他不再去想那些阴谋诡计，不再去琢磨那个神秘的“程先生”，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如何格挡、如何闪避、如何在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坚持下去。 一个教得冷酷，一个学得拼命。 当叶开终于喊停时，青云几乎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叶开扔给他一条毛巾和一瓶盐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认可。 “底子差，韧性还行。明天继续。”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青云，自顾自地去冲凉了。 青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酸痛，嘴角却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这种纯粹的、肉体上的痛苦和锤炼，反而让他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扰和压力，有一种异样的充实感。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进入了某种固定的轨道。 每天清晨，青云雷打不动地去拳馆接受叶开堪称残酷的训练。挨打、体能、技巧、反应速度……叶开的训练方式完全贴近实战，甚至更加凶狠。青云的身上每天都会添上新伤，但他的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和格斗意识，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他开始逐渐懂得如何更有效地发力，如何预判对手的动作，如何在逆境中保护自己并寻找反击的机会。 而白天和夜晚，他则处理着各种事务。 老鼠那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冯秃子死了。死在自家床上，官方结论是突发心脏病，但老鼠通过特殊渠道看到的现场照片显示，冯秃子死前遭受过极大的恐惧和折磨。“隆盛号”那个老会计也提前“退休回乡”，不知所踪。对方的手段干净利落，抹除了一切线索。 周明华依旧半死不活地关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再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那本微缩《三国演义》被青云藏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陈静偶尔会发来一些警告性的短信，内容通常是“某区域有陌生面孔活动”或“注意安全”，再无更多交流，仿佛一个沉默的守望者。 阿来和小黄则负责看守和周边警戒，同时按照青云的指示，极其谨慎地、通过多层关系，悄悄打听关于“老k”和银行系统内部那些陈年旧事的传闻，不敢有丝毫大动作。 整个东门，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越来越重。青云能感觉到，有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对方在等待，等待他们下一步动作，或者等待他们露出破绽。 这天训练结束后，叶开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让青云离开，而是扔给他一副更厚的手套，指了指拳台。 “今天，试着打中我一次。”叶开站上拳台，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是第一次实战对练。 青云深吸一口气，跳上拳台。经过这段时间的锤炼，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毫无章法，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他谨慎地移动着脚步，观察着叶开看似随意的站姿，寻找着破绽。叶开只是随意地站着，却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青云试探性地出了一记刺拳。 叶开头部微微一偏，轻松躲过，反手一记迅捷的拍击打在青云出击的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太明显。” 青云继续移动，突然一个低扫腿踢向叶开小腿！ 叶开的小腿如同铁柱，纹丝不动，反而震得青云脚背发麻。同时，叶开的另一只脚如同鬼魅般勾住了青云的支撑腿！ 青云重心瞬间失衡，差点摔倒，狼狈地后退才稳住。 “虚招不够，实招太慢。” 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进攻，一次次被轻易化解，一次次被反击打得疼痛不已。叶开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汗水再次浸透全身，肺部灼痛。但青云没有放弃，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叶开教过的每一个要点，观察着叶开最细微的肌肉发力征兆。 终于，在又一次佯攻直拳接摆拳的组合被叶开格挡后，青云捕捉到叶开格挡后那百分之一秒的微小停顿和重心转换！ 就是现在！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放弃了所有防御，用尽全身力气，一记极其隐蔽又迅疾的右上勾拳，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掏向叶开的下巴！ 这一拳，蕴含了他这段时间所有的苦练、愤怒和不甘！ 叶开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猛地后仰，同时手掌下压格挡！ “啪！” 拳头擦着叶开的下巴和格挡的手掌掠过！虽然没能完全击中，但那凌厉的拳风和蕴含的力量，让叶开的头部微微后仰了一下！ 打中了！虽然只是擦中！ 青云一击得手，立刻后撤，摆好防守姿势，剧烈喘息着，但眼神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叶开摸了摸被擦到的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却眼神倔强的年轻人，良久，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还行。有点样子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下拳台，“今天到此为止。” 看着叶开的背影，青云缓缓松开拳头，感受着那因为过度发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自身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当他洗完澡，走出拳馆时，清晨的阳光正好驱散了薄雾，洒在街道上。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身上的伤痛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他的摩托罗拉998响了起来，是小黄打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紧张： “青云哥！刚才周明华那老小子好像清醒了点，他…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地方…” “什么名字什么地方”青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他念叨着…‘老k’…‘老k’…还有…‘锦江宾馆’…‘老地方’…” “锦江宾馆…‘老地方’…玉双路…‘吼狮’…”小黄的声音透过电话，带着一种发现重大线索的激动和紧张。 “吼狮娱乐夜总会”青云的眉头瞬间拧紧！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那是东门以前很有名的一家夜总会，装修得金碧辉煌，号称“小拉斯维加斯”，是很多老板、大哥谈事消遣的地方，但也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几年前因为一次严打，声势弱了不少，但底子还在，依旧是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 周明华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反复念叨“老k”和“吼狮”，这绝非偶然！难道…“老k”是“吼狮”的常客甚至…“吼狮”就是他们以前接头联络的“老地方” “看好他！我马上回来！”青云挂断电话，训练后的疲惫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线索驱散。他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赶回筒子楼。 房间里，周明华被绑在椅子上，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但嘴里确实不停地、含糊地念叨着：“…老k…吼狮…老地方…荷花厅…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荷花厅！他甚至说出了具体的包间名！ 阿来和小黄紧张地看着青云。 “青云哥，怎么办去不去”阿来摩拳擦掌，又有些担忧，“会不会又是陷阱” “吼狮那地方现在是谁在看场子”青云冷静地问道。 “好像是‘刀疤刘’那伙人。”小黄对东门各个场子的情况很熟，“那老小子滑头得很，认钱不认人。” 青云沉吟片刻。直接去“荷花厅”守株待兔风险太大，对方既然能把“老k”隐藏得这么深，必然极其谨慎，不可能轻易暴露。但“吼狮”作为一个信息交汇点，肯定能挖出些东西。 “我们不能直接去荷花厅。”青云做出决定，“阿来，你带两个生面孔的兄弟，今晚去‘吼狮’玩，撒点钱，重点是打听‘荷花厅’的常客，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有身份、有文化、但又不太张扬的老顾客。尤其是七八年前经常去的。” “小黄，你联系老鼠，让他想办法，看能不能搞到‘吼狮’七八年前的旧监控录像或者客户登记记录——如果他们还保留着的话。重点是查找和周明华父亲或者‘老k’可能有关联的人。” “记住，”青云语气凝重，“一切暗中进行，绝对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只要信息，不要行动！”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