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异兽退散,荒山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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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废墟中央,四周安静得像死了一样。刚才那一声长啸把所有藏在林子里的妖狐都吓跑了。它们连尸体都不敢收,只留下几滩血和烧焦的毛。 山顶风大,吹得我兽皮袍子啪啪响。我抬头看了眼东方天际,那道裂缝还在,宫阙的影子淡了些,但没消失。石台底部的红光还在闪,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我没动。 体内青焰源炁已经稳了,不像之前那样乱冲。它现在乖乖地在我经脉里走,听我指挥。残碑熔炉也安静下来,青火不跳了,就那么温着,像灶膛里的余烬。 我转身往木屋方向走。 梁柱倒了一地,屋顶塌了半边,墙是歪的。这地方我住了十几年,从五岁被师父捡回来就在这一亩三分地练拳、打坐、喝劣酒。现在全毁了。 我在断墙前停下。 半块酒囊插在砖缝里,锈得发黑,边上沾着灰和土。这是师父用过的,我记得他总拿它装灵液,喝一口就骂一句“这玩意儿比马尿还难喝”。 我伸手把它拔出来。 刚碰到皮面,丹田猛地一烫。 不是痛,也不是炸,是一种熟悉的震动——就像上回吞了碎剑渣时的感觉。残碑熔炉自己动了,一道青火从里面窜出来,顺着经脉直奔手掌。 下一秒,酒囊上的铁锈开始剥落。 一片一片往下掉,像干泥壳裂开。露出底下一层暗色纹路,弯弯曲曲,刻得很深。我盯着看,越看越心惊。 这纹路……我在哪见过 脑子一闪,想到昨晚斩狐王时看到的画面:地下祭坛,黑碑立着,七个人跪拜,面具人手里拿着断剑。那时候残碑熔炉传给我的信息里,就有类似的线条。 我把酒囊翻过来。 背面那道古纹,和我丹田里残碑裂痕的走向,完全一样。 我愣住了。 不是巧合。从来都不是。 师父天天背着这个酒囊,喝酒、打架、教我拳经。他临死前还把它塞进我怀里,说“留着,有用”。我当时以为他是舍不得旧物,现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是在交钥匙。 这块酒囊,也是开启什么的媒介 我握紧它,指节发白。 四尾狐王死前问我:“你还记得第一个叫你‘无戈’的人吗”当时我以为是挑衅,现在想来,它可能真知道些什么。难道师父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 风刮过来,带着灰味。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酒囊碎片,边缘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年使用的结果。它不是普通的皮具,材质有点像陨星铁,但更软,能贴合身体。如果它是钥匙之一,那其他几块在哪 脑子里蹦出几个东西: 破剑一角、石台裂缝下的祭坛、宫阙虚影…… 还有我腰间这三个酒囊。我一直当它们是装灵液、丹粉、碎剑渣的容器,但从没想过——它们本身是不是也有问题 我解开右边那个装丹粉的酒囊,倒出一点粉末。 没有反应。 又打开左边装碎剑渣的那个,抖了抖。 还是没动静。 只有中间这个,也就是刚捡起来的旧酒囊,在靠近我身体后持续发热。而且它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手。 我把它贴到胸口。 丹田里的残碑熔炉突然嗡了一声,整块碑旋转了半圈,裂缝中的青火猛地涨高一截。紧接着,一股信息流冲进识海。 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是一种感觉——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画地图。 东南方三十里,有座山洞; 正北偏西十七里,河底石阵; 西南方五十里,枯井深处…… 三个点,连成三角,中心正是我现在站的位置。 荒山是核心 我猛地抬头。 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了不同的意义。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栖身之所,而是一个阵眼,一个机关枢纽。师父选这里养老,不是偶然。他在这里布了局,等了十几年,就为了等我觉醒残碑熔炉,等我把所有“钥匙”凑齐。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攥紧酒囊,指甲抠进皮面。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接着是一阵扑棱声。一只赤焰妖狐从树后探头,看见我站着不动,吓得立刻缩回去,拖着伤腿跑远了。 这群畜生被打怕了。 狐王一死,它们连反抗都不敢。刚才还敢围攻木屋,现在连尸体都不敢埋。弱肉强食,修真界就这么现实。 我蹲下身,把酒囊碎片放进怀里。 外衣破了个口子,刚好能塞进去贴肉放。它还在微微发烫,像是活着的东西。残碑熔炉也没再闹腾,恢复平静,但那种共鸣感一直没断。 我站起来,环顾四周。 焦土、断墙、倒树。这场仗打得狠,但也清场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妖兽敢来犯。荒山终于回到了它本来的样子——一片死寂的废墟。 可我知道,这不是终点。 青焰源炁在我体内循环,每一次流动都让我更清楚自己的力量。我能感觉到脚下这片地的脉动,微弱,但存在。就像沉睡的野兽,在等着被唤醒。 我走到石台前。 裂缝还在渗红光,频率慢了些。我伸手摸了摸边缘,石头烫手。刚才看到的地下祭坛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如果那里真有一块完整的黑碑,那它和我体内的残碑是什么关系是母体还是复制品 还有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他是谁 我想不通。 但现在也不急。 我转身面向木屋废墟,一脚踢开横着的房梁。灰尘扬起来,呛了一口。我不躲,任它糊在脸上。 这地方还得修。 虽然屋顶塌了,墙裂了,但根基还在。就像我这个人,从小在荒山长大,挨过饿,受过伤,被人踩在脚下过,可我还是站起来了。 我拍了拍胸口。 酒囊贴着心口,热乎乎的。 师父,你留的局,我接了。 钥匙我已经找到一块,剩下的,我会一个个挖出来。 不管前面是仙门还是地狱,老子都不会停下。 风忽然停了。 天地一瞬间安静。 我抬头,发现东方天际的裂缝正在缓缓闭合。宫阙虚影一点点淡去,最后只剩一道细线,随即消失。 荒山彻底回归黑暗。 我站在原地没动。 怀里的酒囊突然震了一下,比之前更强烈。与此同时,丹田中残碑熔炉的青火猛地跳动一次,碑面那条新出现的火焰蛇纹,泛起一丝幽光。 我低头看向右手掌心。 刚才轰碎岩石时留下的灼痕还没消,皮肤发红。但现在,那片红晕中间,浮现出一点极小的青斑,形状像是一枚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