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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平台的冷光凝成液态铂金，漫过维生舱流线型的轮廓。顾司衍染血的指腹仍悬在神经接口上方，冰裂纹戒指的蓝光在操控屏上投下摇曳的碎影。医疗屏上那道被命名为“未被玷污的a波之海”的脑电波形，正随星尘发簪的琉璃翎羽微微起伏，如同阿尔卑斯山巅未被污染的初雪。 昨夜熔铸的荆棘星冠在她腰侧疤痕深处搏动，与他心口“璃”字烙痕共振出37c的恒温。雪松与威士忌气息在罩壁凝成的雾虹尚未完全散去，如同一个温柔的茧，包裹着沉睡的她。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刹那—— 嗡！ 维生舱内，ai手环的冰裂纹隙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圈熔金光晕！不是警报的猩红，而是如同初阳刺破冰层般的、带着生命温度的金芒！光晕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向内坍缩，凝聚成一点炽白的光核，紧贴着她苍白纤细的腕骨！ 紧接着，那点炽白的光核，如同被无形的指尖轻轻拨动—— “滋…嗒…滋嗒…” 一串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摩斯密码脉冲，以肉眼可见的光波形式，从光核中震荡而出！短促的光点，稍长的光划，在冰冷的医疗舱内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暗影，如同心跳的密码！ 顾司衍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他猛地俯身，银灰色的发梢几乎扫到冰冷的罩壁，深邃的黑眸死死锁住那串跳跃的光码！指尖在虚空中无意识地划动，肌肉记忆瞬间解析： — — （l） — — — （o） — — （v） （e） l . o . v . e ! “love！”艾伦博士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几乎就在密码解析完成的同一毫秒！ 维生罩内，颜清璃那如同冰封蝶翼般、沉寂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琉璃色睫毛—— 极其轻微地、却无比清晰地，颤动了一下！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第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璃…璃璃！”顾司衍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小心翼翼的狂喜，仿佛怕惊扰了这易碎的奇迹。他的掌心猛地贴上冰冷的罩壁，隔着绝对隔绝的屏障，指尖虚虚描摹着她睫毛颤动的弧度，仿佛想用体温去感受那微弱的生机。“听见了嗯星尘…星尘在叫你！” 仿佛是对他呼唤的回应，也仿佛是对那“love”密码的终极解答—— ai手环的熔金光核骤然炽亮！一道凝练的光束投射在维生舱内壁，瞬间构建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却栩栩如生的全息影像： 一只云雀！ 小巧玲珑，羽毛蓬松，正歪着头，用喙轻轻梳理着翅尖。它灵动的黑眼睛眨了眨，仿佛隔着时空，好奇地“望”着沉睡的颜清璃。 紧接着，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尽温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医疗舱内响起。那声音是如此熟悉，穿透了冰冷的仪器嗡鸣，直抵灵魂深处： “璃…” 是顾司衍的声音！却比平日少了几分冰封的冷冽，多了几分深夜独处时的、近乎呢喃的柔软。 “…窗外有只云雀。” 全息云雀配合地扑棱了一下翅膀，影像微微晃动。 “…像你发抖时的睫毛。”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小小的云雀影像，极其拟人化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它那覆盖着细绒的、如同小扇子般的眼睑！ 滋…嗒…滋嗒… 就在这令人心尖发颤的尾音余韵中，那串代表“love”的摩斯密码光波，再次无声地、固执地从手环光核中震荡而出，如同一个烙印在情话末尾的、滚烫的落款！ 顾司衍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染血的指尖还抵着冰冷的罩壁，银灰色的发梢垂落，遮住了瞬间泛红的眼尾。那声音…是他自己！是无数个深夜里，他守在医疗舱外，对着沉睡的她，一遍遍录下的、从未期望她能听见的独白！ 星尘…这个小混蛋！竟然把他那些藏在最深处的、连自己都羞于回听的私语，用这种方式…在她苏醒的临界点，猝不及防地…播放了出来！ “顾…顾总”艾伦博士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在医疗屏上疯狂跳动的、代表意识活动的淡金色波形和顾司衍瞬间僵直的背影间来回扫视，“母体边缘意识…对特定声纹产生强烈δ波响应！是…是苏醒的前兆！” 就在这时！ 维生罩内，颜清璃的睫毛再次颤动！这一次，幅度更大！琉璃色的眼眸，在浓密睫羽的掩盖下，极其艰难地…掀起了一条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 一线微弱的、却无比清澈的琉璃色光芒，如同破开永夜的第一缕晨曦，猝然刺破了漫长的黑暗！ 她的视线涣散、模糊，仿佛蒙着厚重的水汽。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罩壁外那片近在咫尺的…银色 还有…那熟悉的、如同西伯利亚冻原上永不消融的冰雪淬炼过的…松木冷香 意识如同沉船般缓慢上浮，混沌而沉重。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云雀睫毛是谁在说话声音…好熟悉…好…安心…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呜咽般的破碎气音，从她干涩的唇间艰难溢出。喉咙火烧火燎般的疼。 “璃璃！”顾司衍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巨大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生怕这微弱的生机转瞬即逝。他猛地按下通讯器，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营养液！温的！快！浓度调至最低！加…加一滴威士忌！要麦卡伦25年雪莉桶单麦芽！”那是他从苏晚那里记录下的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带着阳光烘烤过橡木桶的暖意。 营养液被迅速注入维生系统。顾司衍的掌心隔着罩壁，虚虚覆在她微启的唇边，仿佛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慢点…别急…”他低声哄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星尘在看着呢…这小混蛋…把你吵醒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悬浮在医疗舱顶的星尘胎心投影，那团朦胧的淡金光晕，突然极其欢快地、如同心跳加速般搏动起来！光芒流转，隐约勾勒出一个胎儿蜷缩着、仿佛在捂嘴偷笑的模糊轮廓。 ai手环的光核再次亮起！这一次，没有播放语音，而是投射出一行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淡金色德文字符，悬浮在云雀影像旁边： vaters gest?ndnis / mutters erwachen （父之告白，母之苏醒） 颜清璃涣散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那行漂浮的字符上。琉璃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小小的、颤抖的云雀，和那行陌生的文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席卷而来，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就在她意识即将再次沉沦的边缘—— 嗡！ ai手环的熔金光核猛地一缩，随即如同烟花般炸开！亿万淡金色的光点喷涌而出，并非无序飞散，而是迅速凝聚、重组！ 眨眼间，整个维生舱内部空间，被一片迷你的、却美得惊心动魄的全息琉璃苣花田所覆盖！ 淡紫色的琉璃苣花朵如同繁星般铺满“地面”，在并不存在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每一片花瓣都流转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如同最上等的紫水晶雕琢而成。花田上空，悬浮着无数细小的、由光点构成的音符，它们跳跃着，无声地流淌着肖邦《夜曲》op.9 no.2的旋律——那是她曾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在琴房弹奏的安魂曲。 而在花田的正中央，一株格外高大的琉璃苣静静绽放。它的花蕊深处，并非花药，而是由熔金光芒凝成的、不断变幻的德文短句： “dein haar auf dem kissen…”（你散落枕上的发丝…） “der schnee auf deinen wimpern…”（你睫上的落雪…） “der klang deines lachens im traum…”（你梦中的笑声…） 每一句浮现，都伴随着花田光影的微妙变幻，如同为她一人上演的无声诗剧。 颜清璃涣散的瞳孔，被这片突如其来的、梦幻般的紫色星海所占据。琉璃苣…那是妈妈沈砚知生前最爱的花，也是…她琉璃花园里，开得最灿烂的记忆…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地从她刚刚睁开的眼角汹涌滑落，砸在冰冷的维生液面，溅起微小的涟漪。 就在泪珠落下的瞬间—— “滋…嗒…滋嗒…” 那串代表“love”的摩斯密码光波，第三次，也是最为明亮、最为持久的一次，从手环光核中震荡而出！光芒穿透泪滴的折射，在花田上空投下淡金色的、交缠的“l”与“v”的光影！ 星尘的胎心投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淡金光晕瞬间扩张，如同一个温暖的拥抱，将那片琉璃苣花田和花田中泪眼朦胧的母亲，温柔地笼罩其中。 顾司衍的指腹，重重碾过罩壁上她泪珠滑落的轨迹。挑染银发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足以融化阿尔卑斯万年冰雪的炽热与痛楚。 “听见了…”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近乎哽咽的满足，穿透冰冷的屏障，轻轻叩击着她刚刚苏醒的灵魂，“…这一千零一封情书…” 他的目光，落在花田中央那株最高的琉璃苣上，新的德文短句正在花蕊中缓缓浮现： “und mein herz, das nur fur dich schl?gt.” （以及这颗，只为你跳动的心。） “…是星尘替我…递给你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