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屋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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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落未落时，和叶三柱家关系好的几户村民帮忙拿着碗筷等东西，叶明昭背着包袱随爹娘来到后山脚下，老村长叶慢悠悠跟在后面。 三间茅草屋歪歪扭扭立在杂草丛中，屋顶茅草早被风雨掀得七零八落，竹篱笆全部倒地，门楣上结着蛛网。叶明昭一脚踩进门槛，朽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墙缝里簌簌往下掉土。 这屋顶怕是不能用了。叶大朗又伸手戳了戳漏光的房梁，手臂上立刻沾了霉灰。叶三柱蹲下身扒开墙角枯草，露出结着冰碴的土地。 王阿婆挎着个竹篮凑过来，竹篮里是两颗白菜，拧着眉念叨“这房梁怕是都朽了，不管用了，破败成这样，没法住人了啊” 村里的猎户叶大林，也是刚才嘲笑叶大宝两年都没考上童生的那个汉子，推了推大门框：“要我说，现在是苦点，那也比继续在那个家里受磋磨强，现在分家了，日子总会过起来的。这房子不行了，得大修了，或者推倒重建”叶大林家都是猎户，到他这一辈他的狩猎技巧最好，叶三柱也是个身手灵活的，两人经常结伴上山打打猎，补贴家用，关系不错。 原来的邻居叶守田的媳妇彩姑走到林氏旁边，拉着她的手说：“大妹子，你这也算是熬出来了。三丫这也好了，以后啊，都是好日子。” “老叶家那俩老东西作孽哟，这么好的儿子都不要了”老村长看着这个破败的茅草屋，抽了一袋旱烟，在傍晚的霞光中火星明明灭灭：“三柱啊，你们先别收拾了。拿好东西，跟我去西边，我那老屋去年刚修过，你们暂时住过去。明天好几个人把这边修整修整，修整好了你们在搬回来。” “村长叔，您帮我们够多了，我们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您那屋子是租给偶尔过去的人用的，我们怎么能占了去。”叶三柱有些心酸，外人都比亲爹娘对自己家好。 “行了行了，你还叫我一声叔，娃娃们还叫我一声爷，我们看着你们在这受冻吗。虽然过冬了，但现在也是还是冷的。你能受住，三丫刚落了水，三丫也受不住啊。听我的，现在就搬过去。”叶老村长不容置喙地道。想到三丫和自己瘦弱的妻子林氏，叶三柱没再拒绝。 “叔，谢谢您老。将来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村长爷爷，谢谢您，您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有福气的。”叶明昭见村长这么照顾她家，上前嘴甜道。 “哎哟，爷爷可谢谢三丫吉言了，你这好了以后，可真是聪慧啊。好了，天都要黑了，快收拾，马上过去，趁着天没黑透，还能做口热饭吃。” “王婆，守田家的，你们几个帮忙收拾东西，去西边我家老屋。这几天让他们先住我家老屋去。大林啊，你腿脚快，去我家跟你婶子拿钥匙。拿完你直接去西边就行” 几人纷纷应好，手脚麻利地把刚刚放下的东西再次归拢，一行人再次往村西侧靠里一点走去。老房子都在村尾，离的也不远。他们到了村长家老房子，老村长媳妇周秀兰和大儿媳妇刘巧珍已经在打扫了，见他们过来连忙迎出来：“过来啦，快进来，我们也刚过来，还没打扫完” 林氏见状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抢村长媳妇手里的扫把：“秀兰婶子，怎么能让您打扫呢，快给我，我们自己来。你们让我们住进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大朗几个和叶明昭也很有眼色地赶紧去帮忙。其实村长家的房子因为每年都会租出去几次，所以房子还是挺好的，还是土坯房，就是有一些灰叶不厚，擦擦洗洗就可以住人，比他们那破茅草房可好太多了。后来村长家去更中心位置盖了青砖瓦房，这老房子也没拆。村里也就三户人家有青砖房，其他大多数人家都是土坯房，日子也是紧巴巴的过，整个冬天都不敢吃饱饭。 这时，叶大林挑着两桶水回来了：“你们过来了，我先给你们挑两桶水，你们今天就先凑合用吧。明天我再来帮你们修房子” “我也来，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叶大林的弟弟叶大山叶附和道，他和叶三柱差不多大，俩人从小玩到大的。 “你们快收拾收拾，做点饭吃，今天赶紧休息吧。明天让我家那两个小子也去，很快就能修好。好了，都散了吧，让他们自己好好歇歇” “三柱啊，这是婶子家的一点菜，也没啥能给的，拿两颗菜你们先吃着。”王阿婆说完，放下两颗干巴巴的白菜就走了。 周秀兰也是放下一把干菜就走了，生怕他们不要追出来还似的。 其他人也跟着村长一家走了。 林氏看了一下，说：“相公，大家对我们太好了。这里也有柴火，你们爷几个先洗洗手，我去做饭。” 叶明昭赶紧跟上：“娘，我给你帮忙”。林氏去做饭，叶三柱带着几个孩子把东西拿去放好。 叶明昭是想帮帮忙，但是林氏什么也不让她干，就让她去收拾自己东西去，叶明昭没法，只能走了。 晚饭很简单，就一锅糙米糊糊。没有油盐酱醋，也没法炒菜，还好还有点银子，明天可以去镇上买点。虽然晚饭很只有一碗糙米糊糊，但大家都很开心，终于脱离老宅的人了。尤其是四郎和五郎开心的不行。 “你们放心，明天我就继续出去做工，咱们一家会越来越好的。”叶三柱放下碗，充满希望地道。 “当家的，这么多年了，我从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我终于不用再看着自己孩子被打被骂，却没办法护住他们了。”林氏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叶明昭笑着道：“娘，以前我虽然傻，但我都记得，每次挨打娘都会护着我们的，实际上奶奶打在娘身上的更多，您是最好的娘了。现在我已经不傻了，我会努力挣钱让咱们家越过越好的” “妹妹，你就在家好好陪娘就行，大哥会去挣钱的。” “对，妹妹，二哥也去，以前怕他们都欺负你和四郎五郎，我得留在家里看着，也实在不想挣钱给那些白眼狼花，二哥就没去挣钱。现在分家了，你也好了，二哥也可以跟着爹和大哥去挣钱，到时候给你买大红绒花戴。” 真是谢谢二哥了，可我真不想戴大红绒花，接受无能啊。 “呵呵，谢谢二哥。不过，爹娘，这两天还是暂时别去做工了，咱那老房子得赶紧修好，总是住在这也是人情不是。” “三丫说的对，那先停两天，先把房子修好，我们搬过去安顿好，我们再去做工。好了，今天太晚了，赶紧收拾一下去睡吧，明天还有的忙。”叶三柱笑着道。 一家人洗漱后都赶紧去睡了，月明星稀，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