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后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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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蔓萝都窝在她那钟粹宫东偏殿的小院里，鼓捣她那点手工大业。 她这边小日子过得慢慢步入正轨，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宫里两位最大boss的谈话里被提溜出来了。 慈宁宫里，熏香袅袅。 太后端着杯参茶，慢慢啜了一口，目光落在下首坐着的气度沉稳的皇帝儿子身上，状似无意地开口：“皇帝，这届留牌的秀女，也都安置妥当了” 康熙正批着手头的一本奏折，闻言笔下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都按规矩分派下去了。” 太后放下茶盏，像是闲聊家常般继续道：“哀家瞧着，有几个孩子倒是不错，镶黄旗的伊尔根觉罗氏，规矩模样都是拔尖的；还有那个正黄旗的马佳氏，瞧着也稳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皇帝的反应，却见玄烨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份无关紧要的汇报。 太后顿了顿，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哦，对了，还有个正白旗的董鄂氏，哀家记得，选秀那日，皇帝似乎还亲口留了她的牌子还赐了封号敏” 听到董鄂氏三个字，康熙批阅奏折的笔尖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流畅地书写下去。他头也没抬，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嗯。是有这么个人。” “哀家那日瞧着，模样是极出挑的，在一众秀女里也打眼。”太后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深究，“就是这家世单薄了些。如今分在哪儿了规矩礼仪可还跟得上” 康熙这才放下朱笔，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语气依旧淡然：“分在钟粹宫东偏殿了，规矩尚可。心思倒也颇静，不像是浮躁生事的。” “钟粹宫东偏殿”太后微微挑眉，那地方可是够僻静的，“规矩尚可，心思颇静，皇帝倒是观察得仔细。” 这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让日理万万的皇帝注意到其心思颇静，这本身就不太寻常。 康熙闻言，抬眸看了太后一眼，唇角似是而非地弯了一下，语气依旧听不出深浅：“选秀那日，她回话倒也还算得体，不像旁人那般要么畏缩，要么急切。额娘也知道，这宫里，安静本分些的，总归能少惹些是非。” 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点出了注意到的原因，又把自己的关注定性为帝王对后宫少惹是非的普遍期望，丝毫不露个人偏好。 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见儿子面色如常，眼神深邃，看不出半点别样的心思，便也笑了笑，顺势下了台阶：“皇帝说的是。这后宫啊，还是安宁最要紧。既然是个安静懂事的，那就好。” 她没再继续追问董鄂氏的事，转而聊起了别的闲话，比如天气渐热，冰例该如何分配之类。 康熙也从容应对，仿佛刚才那段关于某个小答应的对话，只是母子间最寻常不过的一次闲聊。 又坐了一会儿，康熙便起身告退，带着梁九功回去继续处理政务了。 送走了皇帝，慈宁宫正殿里安静下来。太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恢复了一贯的雍容平静。 她沉吟了片刻，对身边侍立的心腹嬷嬷招了招手。 “嬷嬷。” “奴才在。”老嬷嬷立刻躬身上前。 “钟粹宫东偏殿那个新来的敏答应，”太后声音不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平日里都留意着些。也不必特意做什么，看看她平日做些什么，与什么人来往，性子是否真如皇帝所说，颇静。” “嗻。”嬷嬷心领神会，低声应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太后挥挥手，嬷嬷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安排。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太后拿起方才放下的佛珠，慢慢捻动起来，目光望向窗外繁盛的石榴花，眼神幽深难辨。 皇帝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可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觉得有那么点不一样。那份留意，似乎超过了对于一个规矩尚可心思颇静的低阶妃嫔应有的程度。 何况，那董鄂氏的容貌，确实太过惹眼了些。在这深宫里，过盛的容貌，往往伴随着不安分的心思和无穷的事端。 但愿真是她多心了吧。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继续捻动佛珠。 而另一边，乾清宫西暖阁内。 康熙重新拿起朱笔，却并未立刻落下。梁九功屏息凝神地在一旁伺候着，大气不敢出。 “梁九功。”皇帝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奴才在。” “钟粹宫那边，”康熙的目光依旧落在奏折上，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没短了什么缺了什么吧” 梁九功心里跟明镜似的，立刻躬身赔笑道：“回皇上话，内务府都是按份例送的，不敢短缺。敏小主瞧着也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 “嗯。”康熙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梁九功却知道，这绝不仅仅是随口一问。他悄悄抬眼觑了下皇帝的脸色，依旧是那副深沉似水的模样。 得，这位敏答应，在万岁爷这儿，算是真真正正挂上号了。以后那边的事儿，得更上心几分才行。 而此刻，被两宫最大的boss或明或暗惦记着的敏答应董鄂蔓萝，正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她那系统面板上缓慢下跌的能量条发愁。 “唉，坐吃山空啊！”她嘟囔着，完全不知道一场围绕她的、悄无声息的暗中观察，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