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葫芦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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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藏星 老家伙的破葫芦，吸的不是酒，是那张遮天蔽日的邪网。我看着辰砂像倦鸟归林般投入葫芦口，心想这玩意到底什么来头总不会是太上老君装丹的那个吧 水底深渊，暗流激荡。李凝阳的黄皮葫芦悬于邪网中心，壶口产生一股看似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庞大吸力。那由污秽锁链构成的邪网，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哀鸣，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强行剥离，投入葫芦口中。 “不！我的万秽锁灵阵！”红衣邪修目眦欲裂，疯狂催动法诀，试图稳住邪网，更多的锁链如毒蛇般缠向葫芦和李凝阳。但他本就重伤，又失了蚀魂幡主阵眼，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邪网崩溃之势不可逆转。 李凝阳脸色苍白如纸，维持葫芦的吸力对他消耗极大，他还要分神抵挡邪修和锁链的攻击，身形摇摇欲坠。他冲着云渚嘶吼：“小子！别愣着！用你的星核，感应辰砂！帮它一把！” 云渚被提醒，立刻强忍锁链侵蚀的剧痛，集中残存的心神，再次沟通怀中的星核碎片。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攻击或防御，而是传递出一种纯净的、带着安抚与引导意味的星辰共鸣。 仿佛是迷途的孩子听到了母亲的呼唤，那颗被禁锢的辰砂结晶猛地一震，内部燃烧的金色火焰骤然变得温顺而明亮。它抗拒邪网的力量大增，同时本能地向着星核碎片共鸣的方向——也就是葫芦口——微微倾斜。 此消彼长之下，邪网的崩溃速度骤然加快！ “咔嚓……咔嚓……” 巨大的黑色锁链开始寸寸断裂，化作精纯的阴邪之气，被葫芦源源不断地吸收。辰砂结晶失去了所有束缚，化作一道灼热的赤红色流光，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主动投向了黄皮葫芦！ “不！！！”红衣邪修发出绝望的咆哮，眼睁睁看着自己耗费无数心血、即将成功的谋划彻底破灭，急怒攻心之下，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气息奄奄地向下沉去。 辰砂入葫，李凝阳立刻手掐法诀，低喝一声：“收！” 葫芦口光芒一闪，瞬间封闭，轻飘飘地飞回他手中。原本古朴的葫芦表面，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润赤色纹路。 邪网彻底消散，水底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只剩下那颗巨大的、缓缓蠕动的辰砂源矿（岩浆湖），依旧散发着纯阳热能，但已不再被污染和抽取。 危机……解除了 云渚浑身一松，缠绕在身的残余锁链也失去了邪力支撑，化作黑水消散。剧烈的疼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向着无尽的黑暗深渊滑落。 …… 不知过了多久，云渚在一阵颠簸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李凝阳的背上，这位谪仙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河岸上行走。天色已是黄昏，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远处，鬼哭涡的方向依旧传来低沉的轰鸣，但似乎平静了许多。 李凝阳的状况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道袍破烂不堪，后背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过，依旧渗着血，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喘息粗重。 “前……辈……”云渚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锣。 “醒了”李凝阳脚步一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臭小子，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敢往鬼哭涡里跳，差点把老夫这把老骨头都搭进去！” 话虽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云渚放下来，靠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然后掏出他那宝贝朱红葫芦，自己先灌了一大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肉痛地递给云渚：“喏，喝一口，吊着命。老夫的‘百草酿’，便宜你了。” 云渚接过葫芦，入手沉甸甸，一股浓郁的酒香和药香混合着传来。他抿了一小口，酒液甘冽，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迅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肉身，精神为之一振。这绝对是疗伤圣品。 “多谢前辈……又救了我一次。”云渚将葫芦递还，真诚地道谢。 “少来这套！”李凝阳抢过葫芦，赶紧塞好塞子，仿佛怕酒气跑了，“要不是看你小子还有点用处，老夫才懒得管你死活。” 他顿了顿，看着云渚，眼神复杂：“不过……你小子今天，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临危不乱，懂得借势，最后那一下……有几分狠劲，是块材料。” 云渚勉强笑了笑，没说话，感受着体内缓缓恢复的力气。 “那邪修呢”他想起那个红衣老鬼。 “死了。”李凝阳语气平淡，“阵法反噬，又被老夫重伤，辰砂被夺，心脉已断，沉在涡底，喂鱼了。剩下那两个护卫，见势不妙早就跑了。”他冷笑一声，“乌合之众。” 云渚松了口气，又想起最关键的东西：“那……辰砂” 李凝阳拍了拍腰间的黄皮葫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放心吧，在这儿呢。这‘辰砂’灵性十足，且与星核共鸣，已初步认可了你。不过它能量磅礴暴烈，需要以这‘蕴神葫’温养些时日，化去被邪气侵染的杂质，才能安全使用。” 蕴神葫云渚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黄皮葫芦，心中暗惊，这宝贝竟然能容纳辰砂这等至阳之物，果然不凡。 “我们这是去哪”云渚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问道。 “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李凝阳神色凝重起来，“鬼哭涡闹出这么大动静，辰砂出世的气息恐怕瞒不过某些存在。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先离开黑水荡范围，找个地方恢复一下，然后再作打算。” 他抬头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东方悄然升起的那颗明亮星辰——瑶光。 “有了这辰砂，‘梦泽’仙酿才算有了真正的魂。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它酿出来……然后，或许就能真正和天上那位，好好谈一谈了。” 云渚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经历了九死一生，目标似乎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休息了片刻，两人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暮色笼罩的芦苇荡深处。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