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石老的考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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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初升的、被灰雾滤得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部落时，林凡便带着韩斌走出了石屋。他没有再刻意伪装步履蹒跚，但行走间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恰到好处的滞涩感，右臂也仍用布条固定着，吊在胸前。 一路走向工坊，遇到的部落族人，无论是忙碌的妇人，还是扛着工具的猎手，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与昨日不同的意味。少了几分疏离与审视，多了几分好奇，甚至隐隐的……认可昨夜之事，显然已让他这个“外来者”的形象彻底扭转。 工坊依旧是那副热火朝天却又秩序井然的模样。叮当的敲打声，炉火的噼啪声，矿石粉末与烟火混合的刺鼻气味，构成了一幅原始而充满力量的画卷。 林凡的到来，让工坊内的嘈杂为之一静。所有工匠，包括正在指导学徒的石叔，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那目光里，有探究，有惊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石老依旧坐在他那专属的石台前，正对着一块颜色暗沉、能量波动却异常隐晦的石胚凝神思索。他没有抬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林凡能感觉到，自己踏入工坊的瞬间，石老那看似浑浊的眼角余光，便已扫了过来。 林凡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地走到工坊角落那个他常坐的位置，安静地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工坊内的一切，仿佛与往常无异。 韩斌则有些拘谨地站在他身后，好奇又敬畏地打量着这个部落的核心区域。 沉默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石老终于放下了手中那枚小巧的黑石刻刀，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无形的刻刀，落在林凡身上，从头到脚，仔细地“刮”了一遍。 “气色好了不少。”石老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被烟火熏燎过的沙哑，“看来，昨夜的风霜，没把你这把老骨头吹散架。” 这话听着像是嘲讽，但林凡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关切。他微微颔首：“托石老的福，侥幸捡回一条命。” “侥幸”石老哼了一声，站起身，踱步到林凡面前，干瘦的身躯却带着一股沉凝的气势。他伸出沾满灰烬的手，指了指林凡吊着的右臂，“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林凡活动了一下左手的五指，平静道：“还需些时日温养，不过，左手暂时够用了。” “左手”石老浑浊的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精光，“够用口气不小。”他转身从自己的石台上，拿起一块拳头大小、表面布满了蜂窝状孔洞、颜色青灰的矿石，随手丢到林凡脚边。 “认得这是什么吗”石老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不起眼的青灰色矿石上，连石叔都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相关信息。 林凡低头看去。那块矿石能量感应极其微弱，几乎与普通石头无异，但其内部结构却颇为奇特，那些蜂窝状的孔洞排列隐隐带着某种规律。 【检测到未知多孔矿石，结构特殊，能量惰性，对特定频率能量波动具有极佳的吸收与缓冲效果。初步判定为：低级‘吸能石’或‘缓冲石’原料。可应用于符文基底、能量稳定装置等。】 面板迅速给出了远超这个部落认知的分析。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俯身用左手捡起那块矿石，入手颇轻。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灵力，如同细针般探入那蜂窝状的孔洞之中。 嗡…… 矿石内部传来极其细微的共鸣震颤，将他探入的那丝灵力瞬间吸收、分散，消弭于无形。 果然！ 林凡心中了然，抬头迎向石老审视的目光，缓缓道：“此石内部中空多孔，结构特异，虽不蕴含强大能量，却似乎……善于‘吞纳’与‘化解’外力。若晚辈所料不差，用它作为某些需要稳定能量输出的祖纹基底，或者镶嵌在护甲的关键节点，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缓冲效果，降低符文反噬或冲击伤害。” 他没有直接说出“吸能石”或“缓冲石”的名称，而是用更符合这个世界认知的“吞纳”、“化解”、“缓冲”来描述，但核心意思精准无误。 话音落下，工坊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年轻工匠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手中那块他们平时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废石”！ 石叔猛地看向石老，眼中充满了震惊。这种矿石的特性，连他也是近些年才在石老的只言片语和无数次失败中隐约摸到一点边角，从未对外人提及！这林凡，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石老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凡，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东西都挖出来。半晌，他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嗬嗬声，像是苦笑，又像是惊叹。 “好，好一个‘吞纳’与‘化解’！”石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老夫摸索了大半辈子，才敢确定这东西有点用处，你个小娃娃，上手一摸就看出来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与林凡面对面，压低了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告诉我，你师承何处或者说，你的‘根’，到底在哪” 又来了。和石坚长老同样的问题。 林凡心中暗叹，知道不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这一关恐怕难以过去。他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与迷茫，低声道： “石老恕罪，并非晚辈有意隐瞒。只是……传承早已断绝，晚辈所学，不过是些散落残缺的皮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连个正经名目都没有。许多东西，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全靠一点……模糊的感应罢了。” 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捡破烂”的传承者，既解释了知识的来源，又强调了其不完整性和不确定性，降低了自身的威胁。 “感应……”石老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幻不定。他看了看林凡清澈却带着真诚（至少看起来如此）的眼睛，又想起他之前几次“灵光一闪”带来的惊喜，最终，那股逼人的气势缓缓收敛。 他退后一步，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罢了，罢了……或许，这真是祖灵庇佑，给我黑石部落送来的一线生机。” 他没有再追问林凡的来历，而是转身，从石台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黑石小匣子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卷颜色泛黄、边缘破损、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老卷轴。 他将卷轴在林凡面前缓缓展开。 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颜料，绘制着数十个比石壁上更加复杂、更加玄奥、充满了古老蛮荒气息的图腾纹路！ “这是我黑石部落，世代相传的，《祖纹初解》。”石老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些纹路，“可惜，传承至今，十不存一，许多纹路的真意和绘制之法，早已失传……”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带着最后一丝，也是最大胆的期盼： “你……能看懂多少”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