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明辉高考：收音机前的全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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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清溪村裹在燥热的风里，玉米叶被晒得打蔫，蝉鸣声嘶力竭地钻进门缝，可段家堂屋里的空气却比腊月的井水还凉——不是因为闷热，是因为桌上那台深褐色的晶体管收音机，正断断续续播报着省城理工大学的录取名单。 段明辉攥着衣角的手早沁出了汗，蓝布褂子的袖口被揉得发皱。他刚从县中学赶回来，自行车后座还沾着路上的黄土，却顾不上擦，一进门就被全家按在炕沿上。李秀莲端来的凉白开在桌上晃出涟漪，他没敢碰，眼神死死盯着收音机上跳动的指针，仿佛要把那铁皮壳子盯出洞来。 “下一组，机械工程系录取名单：王建军，李红梅，段明辉……” “明辉”两个字刚飘出来，段明凯手里的搪瓷缸“哐当”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到脚边也浑然不觉。他猛地蹦起来，一把抱住二哥的胳膊：“二哥！是你！你考上了！” 段明辉僵了两秒，像是没听清，直到段建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粗哑的嗓音带着颤：“小子，听见没你考上省城理工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眼泪“唰”地涌出来，顺着晒得黝黑的脸颊往下淌，嘴里反复念叨：“考上了，真考上了……” 柳玉梅坐在炕头，手里的针线筐早就翻在一边，她用围裙擦了擦眼角，又赶紧摸出藏在柜里的红糖：“快，给明辉冲碗红糖水，补补！这几个月熬得值啊！”说着就往灶房走，脚步快得差点绊到门槛。 段守业站在屋中央，手里的旱烟袋忘了点，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他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家人，又想起前几个月明辉熬夜复习的模样——每天天不亮就蹲在院里背书，油灯熬到后半夜，筱棠总偷偷塞给他用灵泉水泡过的记忆草，说能记牢公式。现在看来，这苦没白吃。 “爷爷，你看！我二哥是大学生了！”筱棠拽着段守业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兴奋。她早就知道明辉能考上，空间里的记忆草效果她最清楚，可此刻看着家人的笑脸，比自己考上还高兴。她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用灵泉水润过的苹果，塞给明辉：“二哥，吃个苹果，以后去省城上学，就能常跟大哥、三哥见面啦！” 段明远从纺织厂赶回来时，手里还拎着刚买的猪肉。一进门听见喜讯，当场把肉往桌上一放，抱起明辉转了个圈：“好小子！咱段家又出个大学生！今晚咱全家吃饺子，我来和面！” 刘娟怀着孕，也扶着门框笑：“明辉，以后去省城，常来家里住，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你这考上大学，可是给咱段家争光了！” 收音机还在播报着其他名字，可段家没人再听。堂屋里，有人烧火，有人择菜，有人收拾明辉的书本，连最小的段明浩都跑前跑后，帮着递碗筷。夕阳透过窗户，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地上，像一幅暖融融的画。 段明辉捧着那碗红糖水，甜意从舌尖一直渗到心里。他看着围在身边的家人，又想起筱棠总说的“好日子在后头”，突然觉得，这句话真没说错。他放下碗，郑重地对全家人说：“我到了省城，一定好好学，以后回来，帮家里，帮村里，都过上好日子！” 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一片掌声，连窗外路过的张婶都探头进来笑：“老段家，这是大喜事啊！明辉考上大学，可得请咱喝喜酒！” 柳玉梅笑着应：“一定请！一定请！” 那天晚上，段家的饺子香飘了大半个村子。月光洒在院里，全家人围坐在桌旁，说说笑笑，连风里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段明辉知道，这只是开始，他的人生，还有段家的日子，都会像这碗红糖水一样，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