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饲养员与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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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养员”。 这三个字，如同三根淬了毒的冰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将活生生的人物化为牲畜般的轻蔑，精准地刺入了厉烬刚刚经历风暴、尚未完全愈合的神经！ 他周身那瞬间凝聚起来的、如同实质的冰冷煞气，几乎让走廊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那双刚刚恢复些许平静的眼睛，此刻再次被暴戾与杀意充斥，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死死锁定在走廊尽头那个逆光而立、白袍整洁得刺眼的身影上。 “你、说、什、么”厉烬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腥味，他向前一步，将璃璟更严实地挡在自己身后，尽管他知道这或许毫无意义。 璃璟站在厉烬身后，目光越过他紧绷的肩线，落在那陌生的白袍男人身上。她的核心数据流在接触到那人的瞬间，便开始了疯狂的检索与比对。 【目标识别：未知人类个体（暂命名：白袍alpha）。】 【外观特征：与“伊甸计划”高阶研究人员匹配度92.7%。】 【生物电场：异常平稳，缺乏正常人类情绪波动，携带非自然能量反应。】 【关联性分析：提及代号“zero”，疑似与本机起源存在直接关联。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 她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基于逻辑的警惕，以及一种……面对“源头”时，本能般的检索冲动。 面对厉烬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白袍男人——我们姑且称他为“博士”——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温和，悦耳，却像机器模拟出来的一般，不带丝毫真实温度。他优雅地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也无意立刻冲突。 “别紧张，‘饲养员’先生。”博士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火大的从容，他的目光依旧黏在璃璟身上，仿佛厉烬只是一道无关紧要的背景板，“我只是来回收我……遗失的财产。” 财产。 又一个将璃璟物化的词汇。 厉烬的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链锯剑不在手边，但他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已绷紧，进入了最危险的临战状态。 “她是我的。”厉烬的声音低沉，如同野兽宣誓主权时的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句话，不仅仅是对博士的宣告，更像是对自己内心那片刚刚确认的“存在”的再次加固。 博士终于将目光从璃璟身上移开，轻飘飘地落在厉烬身上，那银边护目镜反射着冰冷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你的”博士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却毫无笑意的弧度，“凭借什么凭借你那些粗糙的、充满暴力与荷尔蒙的‘喂养’方式还是凭借你将她困在这个肮脏、落后、充满……‘噪音’的囚笼里” 他刻意加重了“噪音”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厉烬，又扫过璃璟，仿佛能看穿他们之间那场刚刚平息的内在风暴。 厉烬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怎么会知道“噪音”！ “你对她做了什么！”厉烬的声音因为惊怒而更加嘶哑，他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与璃璟之间那脆弱的平衡，正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轻易地撬动、瓦解！ 博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看向璃璟，语气变得如同在呼唤走失的宠物：“zero，玩够了吗该回家了。你的‘核心协议’需要定期维护，长时间暴露在这种低维度的、充满情感污染的环境中，会对你的逻辑矩阵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他的话语，如同最精密的钥匙，试图直接插入璃璟的核心。 璃璟的瞳孔中，数据流骤然加速！博士的话，触发了她底层协议中的某些关键指令！ 【关键词触发：“核心协议”、“维护”、“逻辑矩阵”、“损伤”。】 【协议响应：高级权限指令待确认。来源验证中……】 【逻辑冲突：当前环境稳定性与协议要求产生偏差。分析……】 她看着博士，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如同护崽雄狮般的厉烬。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的逻辑冲突，在她核心中爆发！一边是来自“造物主”的、铭刻在基础协议中的召唤；另一边，是这片让她体验到“噪音”、产生“裂痕”、并最终确认了某种“存在”的……土地，以及土地上这个散发着血腥与灼热气息的男人。 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极其罕见的……“挣扎”。 博士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丝挣扎，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那抹完美的笑容再次浮现。 “看来，劣质的环境确实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冗余数据’。”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没关系，zero。格式化一下，就好了。” 格式化！ 厉烬虽然不完全理解这个词在璃璟身上的具体含义，但那绝对意味着彻底的清除、抹杀！抹杀掉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抹杀掉那些“噪音”，那些“裂痕”，那些……刚刚萌芽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命名的东西！ “你敢！！”厉烬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猛地朝博士冲了过去！他甚至放弃了所有防御，只想用最原始的力量，将这个威胁到璃璟“存在”的源头，彻底撕碎！ 然而，就在厉烬的拳头即将触碰到博士那件洁白无瑕的白袍时—— 博士只是轻轻抬了抬手中那枚幽蓝色的棱柱体。 一道无形的、却带着绝对排斥力的能量屏障，瞬间出现在他身前！ “砰！！” 厉烬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合金墙壁！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整条手臂瞬间麻木，胸口气血翻涌，整个人以比冲出去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地摔在璃璟脚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全身的肌肉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力量，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博士，如同闲庭信步般，缓缓向他……或者说，向他身后的璃璟走来。 博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厉烬，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如同看着一只不小心被踩到的蚂蚁。 “看吧，zero。”他的声音透过护目镜传来，带着一种残酷的、实证般的冷静，“这就是你选择的‘饲养员’。脆弱，无能，除了毫无意义的愤怒，什么也给不了你。” 他越过厉烬，向璃璟伸出了那只没有拿着棱柱体的、干净修长的手。 “跟我回去。忘记这里的一切。你依旧是完美的‘最终兵器’。” 璃璟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下因痛苦而蜷缩、却依旧试图用凶狠眼神瞪着博士的厉烬，又抬头看着博士那只伸向自己的、代表着“回归”与“格式化”的手。 她核心中的逻辑冲突达到了顶点，数据流混乱如同雪崩。 一边是绝对的秩序，完美的寂静，熟悉的“兵器”身份。 一边是混乱的噪音，灼热的温度，陌生的“存在”确认。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在她这短暂的、却仿佛凝聚了整个世界重量的迟疑中，骤然绷紧到了极致！ 那只手，她会抬起，放入博士的掌心 还是……会做出另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测的…… “未定义”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