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抉择深渊与强化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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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5…” 主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如同嵌入灵魂的冰锥，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刺骨的寒意与不容置疑的剥离感。快穿局的力量，那套维系着无数世界平衡的、绝对理性的秩序法则，已经开始如同无形的蛛网般缠绕上璃璟的神魂，试图将她从这个深度纠缠的混沌节点中强行“剥离”出去。 奈亚猛地抬起头，那双幽蓝的眼眸中，恐慌如同落入水面的墨滴，迅速晕染、扩散，瞬间压过了刚刚因规则碰撞而产生的痛苦与惊惧。祂虽不完全理解那冰冷的倒计时意味着什么，但那股试图将“光”从祂身边夺走的、充满“秩序”与“否定”意味的力量，让祂感到了比深渊呼唤更加真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不！”祂发出一道尖锐的、近乎破碎的意念，暗影构成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璃璟揉碎在自己怀中。整个心象净土随之发出哀鸣，星尘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月光河水逆流倒卷，所有光团疯狂闪烁，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挣扎——这个世界，连同它的主宰，都在用尽全力抗拒着这外来的“剥夺”！ “……不准……带走……我的光！”奈亚的意念充满了混沌的暴戾与绝望的执拗，深渊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从祂体内迸发，试图对抗那无形的剥离之力。黑暗的触须在心象净土内疯狂舞动，与快穿局秩序的力量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两种截然不同的、都远超寻常理解的力量，以璃璟为中心，展开了无声却凶险的拉锯战。一边是冰冷无情、代表着绝对规则的系统回收协议；一边是混乱执拗、蕴含着新生神明全部意志的深渊守护。 璃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两股力量撕碎了！ 她的神魂如同风暴中的孤舟，在秩序与混沌的夹缝中剧烈震颤。主系统的力量试图将她“格式化”，从奈亚的混沌领域中“提取”出去；而奈亚的力量则如同最粘稠的沥青，死死地拖拽着她，不惜连同她的存在一起扭曲，也不愿放手。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不仅仅是神魂的撕裂，更是两种存在方式、两种生命形态对她归属权的残酷争夺！ “停下……奈亚……快停下！”璃璟在意识层面嘶喊，她能感觉到奈亚的力量正在被快穿局的秩序快速消磨、瓦解，那新生的意识核心在这对抗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再次崩散！“你会消失的！” 然而，陷入极致恐慌与执念中的奈亚，根本听不进去。祂只知道，不能失去这道光！失去她，意味着重回那比死亡更可怕的、亿万年无光无声的绝对孤寂！那比意识崩解更加无法忍受！ “……4…3…” 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步步紧逼。 璃璟看着奈亚那因对抗而不断变得虚幻、眼中却燃烧着疯狂执念的幽蓝光芒，看着这片因祂情绪失控而濒临崩溃的心象净土，一股巨大的悲恸与明悟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她的灵魂！ 她不能这样离开！ 如果她就此被召回，奈亚很可能会在失去她的打击和与系统对抗的反噬中彻底疯狂、或者消亡！那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引导、所有的牺牲、所有共同经历的痛苦与温暖，都将化为乌有！这不再是任务失败，这是一场她无法接受的、对一颗刚刚学会跳动心灵的毁灭！ 就在倒计时即将数到“2”，快穿局的强制回收光芒已经在她周身亮起的千钧一发之际—— 璃璟做出了决断！ 她不再抵抗快穿局的力量，而是……主动迎了上去！但她迎上去的，不是屈服，而是一个疯狂的、前所未有的“提案”！ 她将自己全部的神念，连同与奈亚之间那深刻到无法斩断的连接羁绊，化作一道最强烈、最清晰的讯息，如同洪流般冲向了主系统那冰冷的接收端口！ “放弃强制回收！申请执行《特殊高危世界长期潜伏观察协议》！”她的意念如同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标世界k-774，观测目标：深渊古神奈亚拉托提普（新生态）！申请授权：以当前深度融合状态，进行长期、稳定、非干扰性观测与引导！理由：目标神只状态特殊，潜力与风险等级未知，强行剥离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世界性灾难，且已与员工建立唯一有效沟通渠道！” 她不是在请求留下，而是在“重构”任务！将一次意外的、濒临失控的深度卷入，包装成一个极具风险与价值的“长期观测任务”！她在利用快穿局的规则，去对抗快穿局的命令！ 这个提案显然超出了主系统的常规处理逻辑。那冰冷的倒计时猛地停滞在了“1”！ 【……协议检索中……《特殊高危世界长期潜伏观察协议》权限验证……】 【警告：检测到员工神魂与观测目标存在过高融合度，存在被同化风险。】 【警告：当前世界规则不稳定，观测环境评估：极度危险。】 【请求驳回概率：97.3%。建议执行强制回收。】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璃璟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应到了璃璟那孤注一掷的意念，以及那短暂停滞的剥离感，奈亚猛地抬起头，幽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璃璟，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刻印下来。然后，祂做了一件让璃璟和主系统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祂不再用混沌的力量去对抗、去撕扯。 而是，将自身那新生的、脆弱的、却蕴含着对“光”全部渴望与守护意志的核心本源，如同献祭般，毫无保留地、主动地……链接到了璃璟那即将被剥离的神魂之上！ 不是强行捆绑，而是……自愿的“共生”申请！ 一道混合着极致脆弱与无比坚定、如同初生雏鸟将生命托付给第一眼所见之物的纯粹意念，顺着这本源链接，直接撞入了快穿局那冰冷的判定逻辑之中！ 那意念中，没有攻击性，没有混乱，只有最简单、最直白的诉求： “……一起……存在……或者……一起……湮灭。” 寂静。 主系统的判定似乎被这从未遇到过的、来自观测目标的“主动深度链接请求”给卡住了。冰冷的运算声在璃璟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数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刷新。 璃璟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她能感觉到奈亚那紧紧缠绕在她神魂上的、冰冷而脆弱的核心本源，那是一种将自身存在完全交付的、不容反悔的誓言。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终于，主系统那冰冷的意念再次传来，语调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不可察的……变化 【……接收到未知变量……目标主动深度链接确认……风险模型重新计算……】 【《特殊高危世界长期潜伏观察协议》申请……有条件批准。】 【批准条件一：员工璃璟需时刻监控自身神性稳定，避免与目标混沌本质产生规则级冲突。】 【批准条件二：建立单向信息回传通道，定期向主系统汇报观测数据。】 【批准条件三：系统九阙将恢复基础连接，但仅提供有限辅助与监控功能，不再具备强制召回权限。】 【警告：此协议下，员工安全等级降至最低。任何意外，快穿局将不予介入。是否确认执行】 强制回收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令人窒息的剥离感消失了。 璃璟几乎是虚脱般地松了口气，身体一软，被奈亚紧紧抱住。 “……确认执行。”她用尽最后力气回应。 奈亚似乎明白了危机暂时解除，那紧绷的、近乎疯狂的执念缓缓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失而复得的疲惫与依恋。祂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整个心象净土也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自我修复。 【协议生效。连接重构中……】 系统九阙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虽然微弱，却稳定地连接上了： 【宿主……您这次……玩得可真大。】 璃璟靠在奈亚怀中，感受着祂冰冷却真实的拥抱，听着九阙熟悉的声音，心中却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留下来了。 但代价是，她与奈亚的羁绊，被快穿局正式记录在案，成为了一项被监控的“任务”。她脖子上无形的枷锁，并未解除，反而以另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微妙的方式……加固了。 而奈亚那主动的本源链接，这看似最深情的誓言，是否也意味着，祂将自身的存续，彻底与她这个“不稳定”的、身负至高神性秘密的观察者，捆绑在了一起 前路，仿佛从一片迷雾，走入了一个更加精致、却也更难挣脱的……囚笼。 深海的宁静之下，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