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监控后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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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的光芒在璃璟沉静的侧脸上跳跃，映照不出丝毫波澜。白晓晓那带着哭腔的道歉声和赵成武烦躁的叹息，仿佛只是远处模糊的背景音。她修复棚屋时展露的非常规力量，在营地引发的地震余波未平，却似乎并未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意识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宿主，您刚才的行为已引发物理层面异常数据波动。力量输出峰值超越本世界成年男性极限三倍以上，绳结结构未收录于现有任何求生技能数据库。】九阙的电子音带着一丝紧绷，【世界排斥风险等级已由‘低’提升至‘中’。强烈建议宿主立即采取行为修正策略。】 璃璟的意识如同静谧的深海，九阙的警告像是投入海面的石子，只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修正】她的意念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九阙，你何时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了是因为脱离了那些宏大的战场，连你的核心逻辑也开始被凡俗的规则所束缚么】 她微微抬眸，目光掠过不远处被工作人员围着、声称脚踝扭伤而啜泣的白晓晓。那拙劣的表演，那浑浊的、带着嫉恨与算计的灵魂波动，在她感知中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你看，】璃璟的意念传递着冰冷的漠然，【即便我收敛了光芒，麻烦依旧会自己找上门。与其费心去扮演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怯懦的凡人，不如让他们早点习惯——‘苏璃’，本就是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掌控的存在。】 【至于排斥……】她的意识扫过这片雨林，感受着脚下大地沉稳的脉动与天空之上那稀薄却真实存在的世界壁垒，【若此界意识连我这点自保之力都无法容忍，那它也不配承载‘希望’的降临。】 九阙的数据流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稳：【逻辑链更新。宿主行为模式符合‘高位存在适应性伪装’范畴。风险监控将持续进行。】 对话在意识层面瞬息完成。外界，赵成武已经指挥着工作人员，将声称脚踝疼痛无法站立的“伤员”白晓晓，半扶半抬地送到了刚刚搭好的、被璃璟加固过的庇护所里休息。 “晓晓，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收尾工作我和苏璃来完成。”赵成武的语气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至少不用再担心白晓晓“帮忙”越帮越忙了。 白晓晓躺在简陋的睡垫上，裹着节目组提供的薄毯，泪眼婆娑：“对不起，成武哥，苏妹妹，都怪我太没用了，拖累了大家……”她刻意将“苏妹妹”三个字咬得清晰，试图将璃璟也拉入这尴尬的同情圈。 璃璟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径直拿起工具，开始清理营地周围散落的枝叶，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赵成武看着璃璟的背影，眼神复杂。震惊、佩服、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他混迹娱乐圈和户外圈多年，自认见识过各色人等，但像苏璃这样，拥有如此匪夷所思能力，却表现得如此平静甚至漠然的人，他从未见过。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艺人。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谜团。 直播弹幕依旧沸腾，关于璃璟徒手修复庇护所的话题热度持续攀升，甚至压过了白晓晓“受伤”的新闻。质疑声、惊叹声、分析帖层出不穷，将“苏璃”这个名字一次次推向流量漩涡的中心。 …… 数千公里外，帝都的夜幕早已降临。晟煊集团顶层的办公室，却依旧亮着冰冷的灯光。 霍临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投下破碎的光影。他手中拿着一份刚送来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初步调查报告。 身后，周骁垂手而立，语气恭敬地汇报： “霍总，初步排查结果出来了。苏璃小姐在过去半年内，生活轨迹相对简单，除了公司安排的通告，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寓独处，社交圈狭窄。并未发现她与任何所谓的‘世外高人’或特殊技能训练师有明确接触。” “其名下资产只有一套位于城郊、贷款尚未还清的小型公寓，以及一辆普通代步车。银行流水显示，她的经济状况一直比较拮据，近期除了节目组支付的预付款外，没有大额异常资金流入。” “其父母是普通工薪阶层，居住在老家，近期生活平静，无异常。” 报告很干净，干净得……过分。 一个拥有徒手生火、精准寻水、乃至超越常人力量与诡异绳结技巧的人，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痕迹，竟然平凡普通到近乎苍白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霍临深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上敲击着。他的目光掠过报告上苏璃那张早期的、眼神怯懦的证件照，又想起直播画面里，她那平静到近乎漠然、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之举的模样。 强烈的割裂感，如同冰与火交织，让他无法将这两个形象重叠。 “接触不到‘高人’”霍临深转过身，声音低沉，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那么，她自己呢” 周骁微微一怔：“您的意思是”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掌握超越常理的知识和技能。”霍临深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平板，再次调出璃璟修复庇护所那段被反复播放、慢放分析的视频，“除非，她本身……就不是‘常人’。”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透过屏幕，剖开那个名叫苏璃的女子身上所有的伪装。 “查她更早之前。”霍临深下达了新的指令，“童年，少年时期。所有能找到的记录，学校表现，体检报告，甚至……出生记录。”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方向：“还有，关注一下近期，有没有任何……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特殊的自然现象或未解事件的报告，尤其是与她活动轨迹可能产生交集的。” 周骁心中剧震。老板这是怀疑……苏璃的异常，可能涉及更深的、超越常规认知的领域他不敢怠慢，立刻应道：“是，霍总！我马上扩大调查范围。” 霍临深挥了挥手，周骁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室内重归寂静。霍临深坐回椅子上，关闭了平板上的视频，却没有继续处理公务。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商场如战场，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将所有的变量、所有的风险都计算在内。可这个苏璃，就像一颗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的、突然闯入棋局的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和判断。 她的能力从何而来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接近《荒野求生》节目，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更重要的是……她与那个他一直在暗中追查的、隐藏在世界阴影之下的某些“异常”，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头，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出口。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久违的……兴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无尽的夜色上。城市的灯光如同星河，却照不透他心底因苏璃而升起的迷雾。 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就像投入他平静心湖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不断扩大。 …… 雨林营地，夜色渐深。 白晓晓在庇护所里“休息”了几个小时，期间借口口渴、需要方便，又折腾了工作人员几次，试图维持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大多数镜头和观众的注意力，早已被那个沉默却屡创“奇迹”的苏璃所吸引。 璃璟协助赵成武完成了营地的最后整理，甚至还用多余的芭蕉叶和藤蔓，编织了几个简易的防水垫，铺在睡铺下方，提升了舒适度。她做这些的时候，神情专注而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 赵成武看着她灵巧的双手和那仿佛与生俱来的、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气质，心中的疑虑和忌惮，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佩服所取代。不管苏璃身上有什么秘密，至少在这个求生团队里，她是绝对可靠的伙伴。 深夜，固定机位的红外镜头下，营地陷入沉睡。 白晓晓却睁开了眼睛。脚踝的“扭伤”早已无碍，她悄悄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向对面睡铺上呼吸平稳的璃璟，眼神阴鸷。 今天的计划彻底失败，不仅没能拖垮苏璃，反而让她又一次大出风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必须在她彻底翻身之前，把她踩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节目组发放的、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功能被限制的卫星电话，躲进睡袋里，用极低的声音，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狠厉，“之前的料不够猛那就给我放更猛的！对，就是那些‘私生活混乱’、‘陪酒’的模糊照片和聊天记录，管它是不是p的，先放出去！把水搅浑！” “还有，联系几个靠谱的营销号和大v，带节奏，就说她在节目里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人设，背后有金主力捧，徒手生火、修复棚屋都是特效和剪辑！” “我要让她明天醒来，看到的是一个比之前更臭、更烂的名声！” 挂断电话，白晓晓的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苏璃，你以为你会点野外技能就能翻身做梦！这个圈子，靠的从来不是真本事！ 她重新躺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期待着明天舆论的滔天巨浪。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拨出电话的那一刻。 本该“熟睡”的璃璟，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一道微不可察的、带着冰冷神性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蛛丝，早已悄然附着在了那部卫星电话之上，捕捉到了那短暂却充满恶意的通讯波动。 黑暗中，璃璟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蝼蚁的挣扎，有时……也并非全无趣味。 她倒要看看，这凡俗的污浊，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夜，更深了。 一场由嫉妒点燃的暗火，已在网络的阴影下悄然蔓延。 而风暴眼的中心，依旧一片沉静。 只是这沉静之下，隐藏着的，是即将苏醒的、足以颠覆一切规则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