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集食材的荒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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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默站在宿舍楼门口，手里捏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备忘录里的清单一条条划过去，牛肚、香菜、蒜苗、豆腐皮……名字后面跟着两个室友的名字，像任务目标一样被圈住。他把手机塞进裤兜，抬头看了眼超市的方向，阳光正好照在玻璃门上，反出一片白光。 王均拎着帆布袋从楼梯口冒出来的时候，陈宇默已经靠在墙边等了十分钟。他直起身，迎上去：“哎，去买日用品我刚好要回寝，顺路帮你拎。” 王均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不用吧，就几包纸巾。” “客气啥。”陈宇默笑得自然，顺手就把购物袋接了过来，“你这袋子看着就不结实，断了还得捡一地。” 王均没再推，点了点头，两人并排往校门口走。路上陈宇默话不少，聊天气热、食堂饭菜咸了、昨儿谁在走廊放音乐太晚，王均偶尔应两句，气氛算不上热络，但也不算冷。 到了超市，王均直奔日用品区，陈宇默推着购物车跟在旁边。等对方挑完牙膏洗发水，他忽然指着生鲜柜说：“诶，那牛肚打折呢，一块五一两，比菜市场便宜。” 王均凑过去看了一眼，“我不吃这个。” “涮火锅绝配。”陈宇默语气轻松，“你要不买点试试反正都来了。” “我又不吃内脏。” “那我买点”陈宇默转头一笑，“回头煮了请你尝尝” 王均皱眉，“你哪来的卡” “我自己带现金。”他掏出几张零票晃了晃，“再说，你不也在这儿嘛，算一起结账呗。” 王均犹豫两秒，到底没拦，“行吧，别买太多，占地方。” 陈宇默点头，顺手拿了个保鲜盒装好牛肚，称重、贴标签，动作利索。王均在旁边看着，没多想。结账时，陈宇默抢着把所有袋子都揽过来，“你手酸了吧我顺路带回宿舍。” 他把王均的东西放在最上面，底下压着牛肚那袋，悄悄塞进背包夹层，拉链一拉，严实得很。 两人分道前，王均说了句：“下次别这么客气，搞得我像占你便宜似的。” “哪儿的话。”陈宇默摆手，“兄弟之间，谁跟谁啊。” 回到宿舍楼下，他没急着上去。先绕到后巷垃圾桶边，把购物小票撕碎扔了，又检查一遍背包——牛肚还在，冰袋没漏，气味也没散出来。他拍了拍肩带，抬脚上了楼。 顾深中午一般十二点二十到食堂，训练收得晚，饭点总赶末班车。陈宇默掐着时间溜达过去，在三号窗口前装作等人。 果然，十二点十八分，顾深穿着训练服冲进来，头发湿漉漉的，额角还挂着汗。他扫了一眼队伍，眉头皱起。 “深哥！”陈宇默喊了一声，“要饭吗我帮你打！” 顾深停下脚步，有点意外，“你帮我” “顺手的事。”他笑着接过饭卡，“想吃什么别太油就行” 顾深顿了下，“随便，米饭多打点，菜清淡点。” “明白。”陈宇默刷卡进档口，转身对打菜阿姨说：“一份米饭，炒青菜，红烧鸡块来点，再来个豆腐汤。”然后压低声音，“香菜多来点，我喜欢那味儿。” 阿姨一听，勺子一抖，满满一大把绿油油的香菜撒进餐盘，蒜苗也顺手加了一撮。 “够不够”她问。 “够了够了，谢谢阿姨。”陈宇默端起盘子，又低声补了句，“您真是懂行。” 他走出窗口，在拐角处站定，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迅速把香菜和蒜苗全拨进随身带的密封盒里，盖紧。餐盘恢复原样，只是少了点绿色点缀。 几分钟后，他在食堂门口截住顾深。 “喏，你的饭。”他递过去。 顾深接过，低头一看，“香菜呢不是说要放的” “哦，我给你挑出来了。”陈宇默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盒子，“我不爱吃，留着喂楼下的猫。” 顾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端着饭走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问：“你吃的啥” “泡面。”陈宇默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加点料，改善生活。” 顾深“嗯”了一声，没再回头。 陈宇默沿着小路往宿舍走，外套内袋贴着胸口，香菜凉飕飕的。书包底下的牛肚随着步伐轻轻晃，但他走得稳，一步没颠。 宿管阿姨在楼道口查外卖，看见他提着东西回来，抬头问：“买的啥” “生活用品。”他把塑料袋敞开放给她看，“纸巾、牙膏，刚去超市。” 阿姨瞥了一眼，点点头，“别带违禁品啊。” “哪敢。”他笑着侧身过去，“我可是守规矩的人。” 推开404的门时，王均正蹲在地上换鞋，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 顾深坐在桌前，刚打开饭盒，筷子还没动。 陈宇默站在门口，举起鼓胀的塑料袋，声音清亮：“兄弟们，今晚加餐！” 王均皱眉：“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 “人脉变现。”陈宇默眨了眨眼，走向自己桌边。 他把密封盒从内袋取出，轻轻放进抽屉，又把书包卸下来，拉开拉链，牛肚那袋拿出来，用旧毛巾裹了两圈，塞进床底储物箱。动作轻巧，没发出一点响动。 做完这些，他坐上床铺，翘起腿，拿起手机刷了会儿视频，嘴角一直挂着点笑意。 王均穿好鞋站起来，盯着他看了两秒，“你最近挺忙啊。” “小项目。”陈宇默头也不抬，“稳赚不赔那种。” “什么项目”顾深突然开口，筷子夹着一块鸡肉，停在半空。 “美食创业。”陈宇默抬起头，眼神亮，“主打失传风味，第一站就从咱们宿舍开始。” 王均冷笑：“你不会又想熬什么怪汤吧” “这回不一样。”他放下手机，认真道，“纯天然，无添加，吃了通经活络，考试都能多考十分。” 顾深嗤了一声，“那你先喝，喝不死我们再考虑。” “深哥放心。”陈宇默笑得坦然，“头一口肯定让你尝。” 王均摇摇头，转身去洗手间洗脸。顾深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陈宇默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他知道他们不信，也知道他们防着他。可没关系，食材齐了，火候到了，锅一开，味道自己会说话。 窗外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一下一下，节奏分明。远处有人喊谁的名字，笑声断断续续飘进来。 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下午两点十七分。时间还早，足够他把一切准备好。 顾深吃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盒摞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经过陈宇默床边时，他忽然停下，“你真打算做” 陈宇默坐起来，点头：“已经在做了。” 顾深盯着他看了三秒，嘴角微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行，我等着看你翻车。” 说完，他拉开门走出去，脚步声渐远。 王均从洗手间出来，擦着头发，瞥了眼陈宇默，“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请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写菜单，递给王均，“你看，要不要加个黄喉明天我找人捎。” 王均接过一看，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牛瘪风味养生锅，主料牛肚、辅料香菜蒜苗豆腐皮，特调汤底，限量供应。 他抬头，“这‘牛瘪’是啥” 陈宇默看着他，一字一顿：“秘密配方。” 王均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疯了。” 陈宇默没说话，只是把背包拉链重新拉好，手指在拉环上轻轻敲了两下。 像在数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