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好的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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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本能在瞬间被唤醒，周念薇的小嘴用力地、贪婪地吮吸起来。 那香甜的乳汁涌入喉咙，瞬间抚平了胃部的灼烧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力量感。 “哎哟，看看！看看！我就说咱们妞妞最聪明，听得懂我说的话。” 王凤英乐得合不拢嘴，得意地向目瞪口呆的小夫妻炫耀， “瞧瞧这劲儿，饿坏了应该，以后准是个有出息的。” 徐美华和周清平看着女儿终于肯吃奶了，而且吃得那么“凶”，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俩人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笑容，看向王凤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依赖。二婶真是他们夫妻俩的主心骨。 见周念薇吃得正欢，王凤英给徐美华掖了掖被角，示意周清平跟她走到门边。 王凤英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清平，按理这事不该我来说。但是你媳妇生了孩子，这是添丁进口的大喜事！ 按咱们这边的风俗习惯，咱们得给村里相熟的邻居亲友们送红鸡蛋报喜。 还有你岳父那边，我们虽然离得不近，但礼数可不能少。红鸡蛋、糖、酒，都得备上。 你得亲自去报喜。这是给你媳妇长脸，也是给咱们妞妞积福，明白吗” 王凤英顿了顿，看着周清平茫然又有些窘迫的脸，叹了口气： “看你这傻楞样，就知道你那黑心的姆妈压根就没跟你提这事吧指望她你是指望不上了的！这事你得自己张罗起来，钱不够，先跟我和你二伯开口，或者去找你大伯母借，别不好意思。你大伯母也是个明白人。” “钱我们够的，二婶。” 周清平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又暖又涩。这些事，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要不是二婶提醒，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美华心里得多难受岳父那边也失了礼数。 可自己的亲妈却只字不提，这不是摆明了想让大家伙看他的笑话嘛。 王凤英又看向床上抱着女儿、眼神依旧带着一丝惊惶的徐美华，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了她心上： “美华，你也给我听好了。遇到事情光哭是没有任何用的！哭要是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这种烂事情了。 你婆婆不讲理，那是她心黑无德！但咱们山口村还是有讲理的地方，也有讲理的人的。 我和你二伯，你大伯大伯娘都还在呢。真要遇到事情，他们也不是不管事的人。所以，受了委屈得说出来，不能总藏在心里。要不然别人也不好主动来帮你。 实在不行，咱们还有大队干部，还有政府。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不兴婆婆磋磨死媳妇那一套了。还有，你自己得硬气点，为了妞妞，你也要把腰杆子给我挺直了，听见了没有” 徐美华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看着王凤英坚定锐利的眼神，仿佛汲取到一丝力量，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但这次，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王凤英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一个人的性子想要扭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又嘱咐了徐美华几句月子里的注意事项，这才带着一身疲惫和未消的怒气回了自己家。 一场由张桂花单方面生起的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然而，风波看似平息，毒蛇却并未冬眠。 张桂花躺在自己屋里那张雕花大木床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三角眼里却闪烁着怨毒和算计的光芒。 周远山刚才那点不痛不痒的“训斥”和偏向大儿子和三儿子的心思，她看得明明白白。今天这顿打，这口恶气，她张桂花绝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 徐美华那个丧门星，生了个赔钱货还克得她挨打……还有王凤英那个多管闲事的贱人…… 等着吧，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会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张桂花的下场！ 里屋重新安静下来。 周念薇吃饱喝足，小小的身体涌上一股疲惫，但她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刚才那场“生存之战”的羞耻感，已经被强烈的求生欲和复仇的意志彻底压下。 此时，她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小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竖着，努力捕捉着屋外的一切动静。 张桂花那刻意拔高的、做作姿态的“呻吟”断断续续传来。 周念薇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远超婴儿的冰冷锐利。 装病老虔婆又在憋什么坏水了 上辈子那些肮脏的算计，那些导致父母惨死的“意外”……这辈子，她绝不会让它们重演！ 奶奶，你的戏，演得太假了。 爷爷，你的偏心，我记下了。 大伯，三叔，你们的虚伪，是刻进骨子里的。 周念薇在襁褓里，极其轻微地、磨了磨自己那还没长牙的牙床。 等着吧，等我长大。 你们欠下的血债，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亲手讨回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周念薇异常沉静、仿佛蕴藏着风暴的小脸上。 而主屋的雕花大木床上，张桂花依旧“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她心里门儿清，老头子周远山对今天早上老二的“忤逆不孝”也是窝着火呢。 因为张桂花的突然“生病”，家里连煮饭的人都没有了。 周家平时都是张桂花负责做饭的。至于为什么是她做饭，那是因为周家现在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全都在一起吃饭。 于是，周远山阴沉着脸，指使小儿子： “清和，你姆妈身体不舒服，应该是生病了。就由你去做早饭吧。” 这命令，就是周远山允许老妻“装病”的信号。 张桂花一听，立马“哎哟”，“哎哟”叫得更大声、更凄惨了，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断气了似的。 啧啧啧，真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人。张桂花和周远山这两老货心照不宣，一个装病，一个配合，就是想要逼迫周清平夫妻来低头认错。最好能跪在床前痛哭流涕，那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