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春天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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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壮志不言愁》像一颗投入平静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比预想中更快，也更暖。 歌曲上线当天，公安部官方账号第一时间转发，配文简洁有力：“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使命在肩，不言愁！致敬所有战友！”配图是不同警种民警在岗位上坚定身影的拼图。紧接着，各省市公安、交警、巡特警乃至边检、铁路公安的官方账号纷纷跟上，形成了一场自发的“刷屏接力”。这不是行政命令，更像是心声被唱出后的共鸣与致谢。 真正的波澜，在民间。 歌曲的评论区，再次成了情感汇聚的港湾，但比《血染的风采》那边，多了许多鲜活的生活气息和温暖的互动： “我爸爸是干了三十年的老片警，头发都白了。刚才我把歌放给他听，他戴着老花镜看歌词，看了好久，最后说，‘这写的就是咱们嘛！’眼眶有点红，但笑得特别开心。”——用户“家有小警爸” “我男朋友是刑警，出差抓人半个月没消息了。听这首歌，边听边哭。‘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我懂他的痴心不改，我只求他平安回来。”——用户“等风也等你” “以前总觉得交警就会贴罚单，有点烦。今天早高峰路过路口，看到那个熟悉的交警大哥在车流里指挥，满头大汗，突然就想到‘风霜雪雨搏激流’。停车等红灯时，我默默把车里唯一一瓶水递出去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特别灿烂地笑了，朝我敬了个礼。那一瞬间，破防了。”——用户“早八人不容易” “我是派出所窗口民警，每天处理各种奇葩证明、纠纷调解，有时真的心累。但‘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这句词把我点醒了。我们做的每件小事，不就是为了辖区的‘丰收’与‘微笑’吗值了！”——用户“小小窗口大世界” 线上的感动，迅速转化为线下的暖流。 不知从哪个城市开始，一种自发的、低调的慰问风潮悄然兴起。 七月流火，酷暑难当。某个一线城市的主要交通路口，中午气温逼近四十度。一位戴着遮阳帽、抱着纸箱的年轻女孩走到执勤交警身边，什么也没说，放下两瓶冰镇矿泉水和一包纸巾，腼腆地笑了笑，快步离开。交警没来得及道谢，只看到一个背影。他拿起水，发现瓶身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秀气的字迹：“辛苦了！《少年壮志不言愁》很好听，注意防暑！” 交警愣了几秒，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划过喉咙，驱散了暑气，也润湿了眼角。他转身，朝着女孩离开的方向，郑重地敬了个礼。这一幕被路过的司机拍下，传到网上，“烈日下的冰水敬礼”成了热搜。 紧接着，更多温暖的片段开始涌现： 深夜，某个基层派出所门口，悄然出现几个大西瓜和几箱牛奶，附着一张打印的字条：“给最可爱的人，别太累。” 值班民警调监控，只看到几个模糊的、放下东西就迅速跑开的年轻人身影。 消防队门口，开始时不时出现匿名外卖，订单备注写着：“请转交给出警归来的消防员哥哥，谢谢你们每次的逆行！” 有大学生志愿者团队，自发组织起来，在周末到一些警务繁忙的站点，帮忙打扫卫生、送清凉饮料。 中小学的音乐课上，老师开始教唱《少年壮志不言愁》，孩子们用稚嫩却认真的声音唱着“金色盾牌热血铸就”，眼中闪着光。 甚至一些餐馆、便利店，悄然贴出了“民警同志就餐（购物）优先”或“提供免费饮水休息”的温馨告示。 这股暖流并不汹涌，却如涓涓细流，浸润着每一处警民接触的角落。它没有组织，没有动员，纯粹是歌曲触动了人们心中最朴素的良知与感恩——原来，平安幸福的日常背后，是那么多人在默默“历尽苦难”，在“风霜雪雨”中坚守。原来，那句“为了母亲的微笑”，守护的也是我们每个人母亲的微笑。 公安部宣传局在一次内部简报中写道：“《少年壮志不言愁》歌曲及其引发的社会反响，极大提升了队伍士气，增进了群众对公安工作的理解与支持，是一次极为成功的文化作品与职业精神、社会情感的同频共振。” 就在这暖意融融的社会氛围中，一份新的、更为重大的创作任务，经由陈副部长，直接传达给了凌云。 西山基地，小会议室。陈部长神色庄重，将一份红头文件复印件推到凌云面前。 “凌云同志，改革开放，五十年了。”陈部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历史的回响，“五十年风雨兼程，五十年沧桑巨变。我们国家，我们民族，走过了怎样一条波澜壮阔的道路，创造了怎样的人间奇迹。这需要总结，需要铭记，更需要用艺术的形式，去讴歌，去展望。” 他指着文件：“中央决定，隆重纪念改革开放五十周年。其中一项重要文化工作，就是创作一首能够反映这五十年伟大历程、凝聚新时代奋进力量的主题歌曲。这个任务，经过多次研究讨论，决定交给你。” 凌云看着文件上“改革开放五十周年主题歌曲创作”的字样，感觉肩头微微一沉。这比创作任何一首具体的、关于某一群体的歌，分量都要重得多。这是要为一段恢弘的历史、一个伟大的时代定调、发声。 “时间比较紧，纪念活动明年开春就要启动。”陈部长看着凌云，“我们知道这个任务很难。它需要宏大的历史视野，需要真挚的人民情怀，需要高超的艺术提炼，更需要一种……能穿越时间、打动几代人的情感力量。我们相信你能做到。” “我明白。”凌云缓缓点头，目光落在文件上，仿佛已经穿透纸张，看到了那五十年的风云激荡，看到了无数普通人在时代大潮中的奋斗与欢笑，看到了山河旧貌换新颜的奇迹。他想起自己寻访民间时见过的那些变化，想起《人类》中所呼唤的共同未来，也想起父亲那一代人为之付出鲜血的、对国强民富的期盼。 改革开放五十年……从哪里切入如何用一首歌承载 送走陈部长，凌云没有立刻开始构思。他需要沉淀。 他让刘晓和苏圆圆搜集了海量的资料：改革开放初期珍贵的历史影像，标志性事件报道，各条战线典型人物的故事，反映社会变迁的文学作品、影视剧片段，还有大量普通人回忆这几十年的口述史、家庭相册…… 他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一看就是好几天。他看到小岗村村民按下红手印的决绝，看到特区建设工地上如林的吊塔和忙碌的身影，看到恢复高考后学子们眼中的渴望，看到乡镇企业如火如荼，看到浦东从农田滩涂变成摩天森林，看到高铁网络贯通南北西东，看到“嫦娥”探月、“蛟龙”深潜，看到绿水青山重现，看到脱贫攻坚的壮举，看到无数张从贫穷困顿走向自信富足的笑脸…… 五十年，太厚重。一首歌的长度，如何盛放 他想起《血染的风采》的悲壮凝重，想起《少年壮志不言愁》的热血豪情。而改革开放这首歌，基调应该不同。它应该是充满希望的，是明媚的，是带着汗水和泥土气息、又指向灿烂未来的。它要讲述一个古老国家在时代转折点上“春天的故事”。 “春天……”凌云喃喃自语。这个词触动了他。 改革如春风，开放如春雨，吹拂和滋润了神州大地，唤醒了沉睡的生机。春天的故事，就是这片土地和人民重新焕发生机、创造奇迹的故事。 他闭上眼，意识再次沉入系统。这一次，他心怀敬畏，将那段厚重历史带来的全部感悟——破冰的勇气，探索的艰辛，创造的激情，收获的喜悦，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连同“春天”、“故事”、“变革”、“希望”、“人民”这些核心意象，一起投入。 系统光幕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仿佛也在响应这个宏大主题。光点流转、汇聚、升腾，最终，一首结构清晰、旋律优美深情、意象丰沛的歌曲信息，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 《春天的故事》。 看到这个名字，凌云心头一震，仿佛一道光照亮了所有思绪。就是它了！没有比这更贴切、更诗意的命名了。 信息流涌入，歌词与旋律在他心中响起。开篇如同春风吹拂大地，舒缓而充满生机，娓娓道来：“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朴素的叙事，宏大的象征，瞬间将人带入那个决定命运的起点。旋律随之起伏，描绘“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地聚起座座金山”的壮阔图景。歌词中有“春雷”、“春晖”、“春风”的反复咏叹，有对“你”的深情呼唤与礼赞，有“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征途上扬起浩浩风帆”的豪迈行进感。 整首歌，将宏大的政治叙事转化为充满画面感和抒情性的诗意表达，将一位伟人与一个时代的命运紧密相连，又将时代的荣耀归于人民、归于这片焕新的土地。它优美、深情、大气、昂扬，既有历史厚度，又有浪漫情怀，极易传唱，更能引发跨越年龄的广泛共鸣。 “找到了！”凌云睁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不是轻松，而是找到了那把开启时代音乐大门的钥匙的笃定。 他立刻坐到钢琴前，手指轻柔落下，那如同春风拂面、带着讲述感的前奏流淌出来。他试着哼唱，声音里充满了追忆、感怀与无限的崇敬。当唱到“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时，一股不可抑制的时代豪情在胸中澎湃。 他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将全身心投入这首歌的打磨。这不再仅仅是一首歌曲的创作，这是一次对五十年峥嵘岁月的音乐致敬，是一次凝聚亿万人共同记忆与情感的国家级艺术工程。 而就在凌云潜心酝酿《春天的故事》时，王斌带来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 “舆情监测发现，”王斌汇报，“《少年壮志不言愁》带来的警民互动暖流，以及你即将为改革开放五十年创作主题歌的消息传出后，境外某些舆论阵地出现了一些新的论调。” “哦”凌云从乐谱中抬起头。 “他们开始刻意将你和你的作品，标签化为‘官方宣传的精致工具’，质疑你艺术创作的独立性。同时，他们试图炒作国内一些发展中的个别问题，与你即将创作的‘颂歌’进行对比，营造一种‘官方歌舞升平，忽视现实问题’的扭曲叙事。”王斌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看来，他们是打算在你触碰更宏大的国家叙事时，加大干扰和抹黑的力度。从针对具体群体（如警察）的感动，转向攻击你作品的根本立场和时代代表性。” 凌云听完，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春意渐浓的景色。东风解冻，草木萌发，正是讲春天故事的好时节。 “让他们说去吧。”凌云的声音很淡，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春天的故事，不是唱给不相信春天的人听的。它是唱给经历过寒冬、并亲手创造春天的人听的。也是唱给向往春天、并将创造更多春天的人听的。”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那份关于改革开放五十年的红头文件上，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属于创作者的笑容。 “正好，他们的聒噪，让我更清楚该用什么调子，来唱这首《春天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