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刁难升级与深夜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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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的指令，通过苏晴，以一种更具体、更不容置疑的方式传达了下来。 “李总，关于方案落地细节，”苏晴翻动着手中的平板，语气公事公办，“程董特别指示，需要重点关注执行层面的可行性。尤其是项目启动初期的团队磨合与后勤保障环节。” 她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林姝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助理在之前的讨论中展现了出色的细节洞察力。因此，我们建议，由林助理暂时兼任项目初期协调员，直接负责与寰宇对接会议安排、资料整理，以及……比如接下来项目组封闭研讨期间的茶歇、午餐等后勤保障的确认工作。” 话音落下，启明团队的人都愣住了。 让林姝，一个行政助理，去负责与寰宇的核心对接听起来像是重用，但“茶歇、午餐”这几个字，又明明白白地将她钉在了打杂的位置上。这分明是明升暗降，甚至是带着羞辱意味的刁难。 李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苏晴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而对着林姝挤出一个笑容：“啊，好，好啊！林姝，这可是锻炼的好机会，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陷入布料。她抬起眼，迎上苏晴的目光，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幕后那个操控一切的男人。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无论她展现出多少能力，在他眼里，她依然只配做这些琐碎、甚至带有羞辱性的工作。 “好的，苏经理，李总，我会负责好。”她平静地应下，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被指派去订盒饭和负责核心数据分析，对她来说并无区别。 --- 接下来的半天，林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她需要快速熟悉寰宇内部的流程系统，提交各种访问和物资申请；需要核对项目组几十号人的忌口偏好，联系寰宇指定的高端餐饮服务商确认菜单；需要跟进会议室的设备调试，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在堆积如山的过往会议纪要中，提炼出与“星河”项目相关的所有关键信息，整理成简报。 这些工作琐碎、繁杂，且时效性要求极高。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启明公司的人早已下班，只有林姝工位上的灯还亮着。她拒绝了李总假惺惺的“一起加班”的提议，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电脑屏幕上同时开着好几个窗口，右手边放着吃了一半的冷掉的三明治。她时而快速敲击键盘，时而接起电话与供应商沟通，时而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 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被她随手擦去。眼神专注，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执拗。 他越想看她手忙脚乱、出错求饶的样子，她就越要做得滴水不漏。 --- 晚上十一点。 寰宇科技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灯也还亮着。 程默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捏了捏眉心。他起身，准备离开，目光却下意识地扫过办公桌上其中一个监控分屏——那是启明文化办公区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其他区域一片漆黑，只有那个角落的工位，亮着一盏孤灯。林姝还坐在那里，微微蹙着眉，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脊背依旧挺直。 她居然……还在。 程默脚步顿住，拿起内线电话：“启明那边，怎么回事” 助理的声音立刻传来：“程董，林助理还在加班，处理您吩咐的……那些协调和保障工作。需要我去提醒她下班吗” 程默沉默了几秒，看着屏幕上那个固执的身影。 “不用。”他淡淡地说，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依旧璀璨，却已安静许多的城市。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林姝此刻在灯光下孤军奋战的侧影。 和他预想的抱怨、崩溃、或者跑来向他求饶的剧本，完全不同。 这种沉默的、固执的、近乎笨拙的对抗，像一根极细的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下。 烦躁感再次升起。 他原本以为，将她踩进泥里，看着她挣扎，会带来掌控一切的快意。但现在，看着那盏孤灯，他心头萦绕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闷。 他转身，拿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在经过启明文化所在的楼层时，他鬼使神差地按了停顿键。 电梯门无声滑开。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尽头那间办公室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持续不断的、清脆的键盘敲击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他站了足足一分钟，最终，什么也没做，重新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继续下行，载着他驶向地库。封闭的空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来自楼上的、倔强的气息。 程默靠在冰冷的电梯轿厢壁上，闭上眼，眉头微蹙。 这只猎物，不仅没按照他设定的路线逃跑，反而用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在他心头，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却扰人心神的石子。 游戏，似乎开始偏离他预设的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