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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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听到沈天啸的话，非但没有露出恐惧，反而……愣住了 他浑浊的眼窝里，那点幽绿的死光先是凝固，随即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噌”地一下，爆发出亮光！ 屏蔽秘境规则！ 也就是说……在这里杀人，可以不被传送出去是真的……死！ “好！好！太好了！”江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甚至激动地搓了搓手，“我还愁在秘境里没法‘废物利用’了呢！瞌睡来了送枕头！沈师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那就开始吧！赶紧的！” 沈天啸：“” 李天然：“” 两人都被江白这诡异的反应给整不会了。 沈天啸预想中的绝望、哀求、或者色厉内荏的怒骂都没有出现。 对方非但不怕，反而像是……迫不及待！还说什么“废物利用”、“福星” 一股被彻底轻视、甚至羞辱的邪火瞬间冲垮了沈天啸残存的理智！ “小畜生！给我死来！！” 沈天啸彻底暴怒，再不顾什么高手风范！ 炼气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给我死来！” 沈天啸怒吼连连，身形如炮弹般射出！ 左手化掌，金光璀璨，带着伏魔镇狱的威压当头拍下！ 右手并指如刀，一道凝练至极、撕裂空气的惨白刀罡后发先至，直取江白咽喉！ 同时，一层凝实的土黄色灵力铠甲瞬间覆盖全身，防御全开！ 三招齐出！攻防一体！威势惊人！洞穴内碎石簌簌落下，狂暴的灵力乱流激荡！ 旁边观战的李天然，原本脸上那副看戏般的玩味笑容也收敛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沈天啸的实力他清楚，这全力爆发，寻常炼气巅峰也得暂避锋芒！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寻常炼气后期重创甚至击杀的恐怖攻势，江白却只是微微抬起了他那双枯槁的手。 没有华丽的灵光，没有玄奥的法印。 只有一层灰蒙蒙、仿佛燃烧着暗淡火星的腐朽之力，如同最不起眼的雾气，缠绕在他的双臂之上。 砰！轰！嗤——！ 沈天啸的金刚掌印拍在江白交叉格挡的双臂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裂空刀罡斩在江白灰败的脖颈皮肤上，却只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江白身体微微晃动，脚下坚硬的岩石地面无声碎裂，但他一步未退！ 沈天啸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他失声惊吼，如同见了鬼！ 他炼气巅峰的全力一击，竟然……被一个炼体期三层的废物，用肉身硬生生接下了！ 而且毫发无损！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旁边的李天然也不淡定了！ 他脸上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 哪怕是他，天圣宗内的修仙世家，见多识广，也从未听说过哪个炼体期修士能硬抗炼气巅峰全力攻击而若无其事！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好好！看来老子还是小看你了！”沈天啸惊怒交加，眼神变得无比凶戾，“能逼我用出这招，你也足以自傲！” 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飞速结印！ 一股远比之前狂暴、玄奥的气息从他体内升腾而起！ 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疯狂地向他双手之间汇聚！ 他头顶上方，隐隐有风雷之声涌动，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弥漫开来，连空间都仿佛变得粘稠！ “大地沉沦印！”沈天啸须发皆张，嘶声怒吼！ 这是他的压箱底绝技！ 一门无限接近奇术门槛的上品道法！ 引动大地之力，凝聚一方巨印，镇压而下，威力甚至可以越阶对敌！ 他自信，这一印之下，江白必成齑粉！ “到此为止了。” 李天然在一旁看得暗暗点头。 这“大地沉沦印”他见识过，威能确实恐怖，沈天啸以此拼命，江白断无生理！ 他心中对江白那点震惊，也化为了对其不自量力的淡淡嘲讽。 可惜了，一个有点古怪天赋的家伙，终究要陨落在此。 恐怖的土黄色巨印在沈天啸头顶凝聚，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眼看就要轰然砸落！ 然而，处于巨印镇压中心的江白，却只是微微歪了歪头，那浑浊的眼窝里，甚至流露出一丝……遗憾 “啧，看来光靠这身‘借’来的蛮力，上限也就摸到普通炼气巅峰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沙哑平淡，仿佛头顶那即将落下的灭顶之灾与他无关。 下一瞬！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恐怖气息，猛地从江白那看似枯败的躯体中爆发出来！ 他体内，那神秘玉石空间中，代表上品火灵根的核心与那株融合了数种妖兽血脉、猩红如血的幼苗，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灰败！死寂！腐朽！火焰！吞噬！ 数种恐怖到极致的意境，完美地融合在那股骤然涌出的力量之中！ 那不是灵力！ 那是……融合了数种特性的本源腐朽之力！ 这股力量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灰色，核心缠绕着丝丝缕缕毁灭性的灰焰，边缘却又流淌着熔岩般的猩红脉络！ 它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如同死亡的潮汐！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湮灭！ 那由沈天啸引动天地之力、凝聚的、威势赫赫的“大地沉沦印”，在接触到这股灰红腐朽之力的瞬间，就如同烈日下的残雪，发出“滋滋”的哀鸣！ 构成巨印的磅礴土系灵力、引动的大地之力，甚至那巨印本身蕴含的镇压道韵……一切的一切，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蚕食、分解、腐朽！ 那足以镇压炼气巅峰的恐怖巨印，在这股腐朽之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彻底溃散、消融，化作一缕缕毫无灵性的浊气，被那灰红浪潮无情吞噬！ “不……不可能！！”沈天啸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最强道法，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了！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死亡的浪潮并未停止！ 那灰红腐朽之力在“消化”掉大地沉沦印后，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加速，铺天盖地般涌向近在咫尺、已然被恐惧吞噬的沈天啸！ “不！饶命！我……”沈天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甚至连激发身上保命手段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热刀切入牛油般的声音响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 沈天啸那魁梧的身躯，连同他体表那层凝实的玄甲护身灵力，在接触到腐朽之力的刹那，就如同被投入强酸中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从衣物，到皮肤血肉，再到骨骼内脏……一切属于沈天啸的物质存在，都在瞬间被分解、腐朽、化为最原始、最虚无的尘埃！ 甚至连一滴血、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整个钟乳石林区域，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腐朽气息，证明着刚才那恐怖一幕的真实性。 “呃……呃……” 旁边，一直作壁上观、姿态优雅高贵的李天然，此刻脸上的淡定从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色煞白如金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一双原本带着几分阴柔傲气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恐！ 他死死地盯着江白，又猛地看向沈天啸消失的地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炼气巅峰的亲传弟子……就这么……没了！连渣都没剩下！ 这……这是什么力量！ “遮……遮天符……”李天然猛地想起自己卖给沈天啸的符箓，那隔绝了此地与秘境核心联系的墨色光华此刻仿佛成了最讽刺的囚笼！ 作茧自缚！这简直是作茧自缚！ 他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了万载冰窟，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和灵魂！ 江白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窝，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幽幽地“看”向了李天然。 “李少，是吧”江白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却带着一种让李天然灵魂冻结的寒意，“现在，我们该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