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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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苏黎世国际机场。相较于巴黎的浮华与喧嚣，这里湖光山色，秩序井然，仿佛另一个世界。 车子驶入一处位于湖畔、被茂密林木环绕、安保系统与周围自然景观融为一体的私人庄园。即便是霍靳言最顶级的调查团队，短时间内也难以锁定这片属于范德比尔特家族古老信托名下的隐秘产业。 车刚停稳，别墅的门就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快乐的小鸟般冲了出来。 “妈咪！” 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可爱的恐龙睡衣，头发睡得翘起一撮，像颗小炮弹般精准地投入刚刚下车的温念怀里。他有着极其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坠入人间的星辰。 此刻，他正用力搂着温念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娇：“曜曜好想妈咪！” 温曜，小名曜曜。 她生命里唯一的光，是她在那段最黑暗岁月里，拼尽一切、甚至赌上性命才守护下来的奇迹。从确认怀孕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这个孩子只属于她，与那个姓霍的男人再无瓜葛。让他随自己姓“温”，是她对过去的彻底斩断，也是对未来最坚固的承诺。 这五年来，她动用了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包括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深层关系），将自己生产的记录和孩子存在的一切痕迹，从所有常规及非常规渠道中彻底抹去或设置了无法突破的加密屏障。这是她保护曜曜的铜墙铁壁。 温念脸上所有的疲惫和冰冷在接触到儿子软糯身体的瞬间荡然无存。她蹲下身，紧紧回抱住这个小生命，感受着他真实的存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宝贝，妈咪回来了，妈咪也好想你。 “妈咪骗人，说好只去三天的！”小家伙撅起嘴，大眼睛里却盛满了失而复得的欢喜。 “是妈咪不对，工作临时多留了一天。”温念亲了亲儿子的脸颊，满心愧疚，“妈咪给你带了巴黎最新的宇航员乐高，还有你念叨了好久的彩虹马卡龙。” “真的吗”曜曜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但还是努力摆出小大人的严肃模样，“那……这次就原谅妈咪啦！不过下次要带我一起去哦！” “好，下次一定带曜曜去。”温念笑着承诺，牵起儿子的小手往屋里走。指尖传来的温热和力量，驱散了她心底因霍靳言而泛起的最后一丝寒意。 路易斯跟在身后，看着母子俩温馨的互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见证了温念如何从废墟中重生，如何成为一个强大而坚韧的母亲。他深知曜曜对她的意义，也动用了家族力量，帮助她构建了这层绝对安全的保护罩。 然而，温馨的氛围在温念接到一通加密越洋电话后，微微凝滞。 电话是她留在国内的心腹助理打来的。 “温总监，霍氏开始全面狙击温家。税务问题和建筑材料不合格的指控同时爆发，温氏股价连续跌停，银行正在抽贷，情况很危急。” 温念走到书房，关上门，脸色沉静如水。霍靳言的报复，果然如预料般迅猛狠辣。 “启动‘萤火’计划。”温念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调动我们在海外信托的所有备用资金，确保我们自身的项目不受影响。另外，把温琳达通过境外空壳公司转移资产、以及与几位官员不正当往来的‘礼物’清单，匿名送给该送的人。记住，路径要干净，像内部人无意泄露。” “明白。” 挂了电话，温念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静谧的湖泊。对付温家，她不会手软。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但霍靳言……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疯狂且不计后果。这让她更加警惕。她必须确保，自己和曜曜的堡垒坚不可摧，绝不能让霍靳言的怒火，有任何一丝一毫波及到她的孩子。 她闭上眼，霍靳言在巴黎时那痛苦而疯狂的眼神再次浮现。那里面，除了报复，似乎还有一种她不愿分辨、也拒绝相信的东西。 无论如何，他都是危险的。尤其是对曜曜而言。 “妈咪”书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曜曜探进小脑袋，大眼睛里有些担忧，“你还在忙吗乐高有点难，曜曜拼不好……” 看着儿子纯真无邪的脸庞，温念心中最后一丝纷扰也沉淀下来。她走过去，牵起儿子的手，笑容温柔而坚定：“不忙了。走，妈咪帮你看看，我们曜曜是最聪明的小工程师，一定能拼好。” “嗯！”小家伙用力点头，立刻把烦恼抛在脑后。 拥有曜曜，她便拥有了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霍靳言，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休想伤害我的孩子分毫！ 与此同时，国内，霍氏总裁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霍靳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僵直。屏幕上温氏集团的股价曲线依旧一路向下，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快意。 “霍总，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包括国际顶尖的黑客……”技术部负责人额角冒汗，声音艰涩，“但是……关于温小姐过去五年的具体行踪，尤其是……是否存在孩子，完全查不到任何确凿信息。” 霍靳言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什么叫查不到” “范德比尔特家族对核心成员及相关信息的保护级别是最高等级，我们的几次尝试都触发了他们的反向追踪警报，差点暴露。至于医疗记录……苏黎世那边几家顶尖的私立医院，包括可能与范德比尔特家族有合作的，相关时间段的妇产科记录要么加密等级极高无法破解，要么……就像是被人为彻底清洗过一样，找不到任何与‘wen nian’相关联的入院或生产记录。” 查不到。 清洗过。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霍靳言的心脏。 温念……她做得真绝！ 她不仅彻底消失，还把她可能存在的、属于他们共同的那部分过去，也抹杀得一干二净！是为了彻底摆脱他还是为了……保护什么 “孩子……到底有没有”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近乎祈求的意味。他需要确认，那个可能存在的、连接着他和温念的纽带，是否真的存在过。 负责人低下头：“霍总……从技术层面，我们目前……无法确认。所有线索都断了。” 无法确认。 霍靳言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玻璃窗，巨大的失落和一种更深的不安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可以用雷霆手段逼她现身，或者至少让她感到痛苦。 可现在，他连她是否带着他的孩子（如果存在的话）一起生活都不知道。她就像投入大海的一滴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给他的只有五年前那个冰冷的“死亡”讯息，和五年后更加冰冷的陌生眼神。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空处，那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狂。 温念……你到底在哪里 你究竟……有没有留下我们的孩子 巨大的迷雾笼罩着他，让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与恐慌。他去苏黎世又能如何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里，没有线索，他该如何找到那个刻意隐藏起来的她 而在他被这种无力感折磨时，助理匆匆进来，脸色凝重：“霍总，刚收到消息，经侦部门突然对温琳达小姐个人及其名下公司启动了调查，据说是收到了非常详细的匿名举报材料……而且，我们之前联系好的、准备对温氏进行最后一击的几家媒体，突然同时改口，说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霍靳言瞳孔微缩。 温念的反击，开始了。 而且，如此精准、迅速！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温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