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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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三辆经过防弹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如同沉默的幽灵，组成一个护卫队形，疾驰在离开郊区废弃“观星”基地的路上。 中间的车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温念独自坐在后座，紧抿着唇，脸色苍白如纸。她已脱去沾染了尘土与血迹的外套，但指尖似乎仍残留着那不祥的粘稠触感，手中紧紧攥着那个从基地核心服务器中强行拆下的硬盘，金属外壳冰冷坚硬，硌在手心，却远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沉痛。 一位忠诚的伙伴，为了护住她和这硬盘，永远留在了那片爆炸与火光之中。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最后的轰鸣和队友压抑的悲鸣。而这场意外的牺牲，某种程度上，是由那个男人的鲁莽行动催化的。 头车负责开路，而她所在的这辆，由她最信任的影卫驾驶。霍靳言和他的手下，被明确地“请”到了断后的第三辆车里。 这是温念在撤离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眼神划下的界限。 后车之内，霍靳言靠坐在座椅上，手臂处简单的包扎透出些许血色。他紧抿着唇，目光透过车窗，死死盯着前方那辆车的尾灯，仿佛想用视线穿透钢板，确认里面那个女人的安危。车厢内的低气压源自于他。副驾上的助理连呼吸都放轻了，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温念在爆炸火光中看向他的那一眼——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深切的悲痛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他知道，那牺牲的影卫，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一道新的、染血的鸿沟。 “……‘钥匙’……绝不能落入‘先生’之手……”昏迷前的容三叔公嘶哑的警告言犹在耳。 霍靳言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先生”，其威胁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想象。而他，差点因为自己的冲动，将温念推入更危险的境地。这种后怕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此时，内部通讯器里传来温念冰冷且公事公办的声音，是对整个车队下达指令，并非单独对他： “全员保持静默，按预定路线前往二号安全屋。k，数据初步扫描情况” 她的声音将霍靳言从翻涌的思绪中拉回。 前车里，温念的微型耳麦中，传来“k”经过处理的声音： “……数据流庞大且加密等级极高，核心部分被多重生物密钥锁死，与……‘基因标记’特征关联。”“k”的语速很快，“初步判定，硬盘内存储了‘观星’计划关于‘钥匙’的完整研究记录，以及……部分活体监测数据。需要你的最高权限和生物特征同步解密。” 活体监测数据……温念的心猛地一沉。那很可能包括她，甚至……曜曜的。 “立刻准备最高等级安全屋，配备全频段信号屏蔽及独立服务器。我们抵达后，第一时间开始破解。” “明白。路易斯先生已接到通知，他会动用范德比尔特家族在欧洲的资源，干扰‘环蛇’及其背后势力的追击。” 下达完指令，温念直接切断了通讯。她微微侧头，透过后车窗，能模糊看到后方那辆紧紧跟随的越野车。 他救了她，这是事实。但他的方式，所带来的代价，她无法轻易原谅，也无法在此刻面对。 此刻，不是处理这些纷乱情感的时候。保护曜曜，查明真相，揪出那个藏身暗处的“先生”，才是她唯一的重心。 霍靳言看着前方车辆中，那个隐约可见的、决绝的背影轮廓，眼神沉黯如夜。他知道，他再次被推离了她的世界，而这一次，是他亲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