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唐僧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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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层地狱最底层，煞气凝如墨，封印石门上的符文流转着幽冷光泽。 后土娘娘盘膝坐于石前，黑色宫装衬得她眉眼愈发清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符文纹路。 这是如来佛祖亲刻的封印，锁着孙悟空的残躯，也锁着她几十万年未曾动摇的恻隐。 方才，一道微弱却执拗的魂力波动，穿透层层煞气，落在了她的感知里。 “唐玄奘……” 她轻唤出声，语气里裹着化不开的复杂。 守在这里数十万年，她见惯了魂魄沉沦、怨鬼哀嚎，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放弃佛位、舍弃长生，几十万年轮回往复，把自己熬成鬓发霜白、背驼腰弯的老和尚，只为找一个被佛祖从三界轨迹里抹去的魂魄。 她早看穿了他的秘密。 这老和尚心里跟明镜似的，灵山那个“斗战胜佛”是假的，真正的悟空，就困在这石门之后。 可看穿又如何如来佛祖的实力深不可测，三界无人能敌。 就算她泄露秘辛，就算唐僧找到了悟空，不过是飞蛾扑火，让这几十万年的执着，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痴僧啊……” 后土轻轻叹息，目光望向地府深处。 “你的执念，在绝对实力面前，终究是镜花水月。” 她不敢妄动，不敢泄露半分，只能默默看着这老和尚在地府里辗转，像无头苍蝇般碰不到核心，心疼却无能为力。 此时，忘川河畔，彼岸崖边。 唐僧拄着枯木拐杖，站在崖沿，脚下是翻滚的黑水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残缺魂魄，凄厉哀嚎此起彼伏，像针般扎着人的耳膜。 彼岸没有传说中的彼岸花，只有一片枯黑的乱草，在阴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花白的头发黏在额角，脸上皱纹深如沟壑，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却盛满了化不开的悲怆。 几十万年寻找，耗尽了他的青春、修为，甚至生机，可连悟空的一丝残魂都没摸到。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场寻找，到底有没有尽头。 阴风掀起他的破僧袍，唐僧望着茫茫忘川、远处云雾缭绕的地府深处，喉咙里溢出几句沙哑的念白，字字染着血泪： 忘川河畔立残僧，几十万年觅旧踪。 佛面藏虚欺三界，猴魂锁狱寂无声。 轮回往复心难死，彼岸无花泪已空。 若得再见真徒面，愿化飞灰坠晚风。 念白在阴风里荡开，苍凉又执拗。 他抬手抹了把眼角，那里早已流不出泪。 几十万年风霜，早把泪腺熬干，只剩心底那片柔软，还在为那个桀骜的猴子隐隐作痛。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不想停。 与此同时，地狱地下一千米处。 陆尘朝着那丝光亮快步走去，周身黑暗法则化作黑色气流，挡住残留的怨气。 越靠近光亮，越能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威压。 暖洋洋的，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刚性，让他体内的黑气都有些瑟缩，像是遇到了克星。 “这啥玩意儿” 陆尘皱起眉，加快脚步。 等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一道巨大的金色光幕，像堵顶天立地的墙，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符号，扭扭曲曲的，看着像某种文字，却一个也不认识。 光幕流淌着柔和的光，可那股威压却压得他胸口发闷。 他不知道这是佛法，也不知道这光幕是用来锁住十八层地狱的，只当是个挡路的坚固屏障。 “管你是什么破墙，老子今天必须出去！” 陆尘咬咬牙，握紧本命剑。 他催动全身黑气，本命剑瞬间裹上一层漆黑，魂剑也凝成型，一实一虚两把剑，带着狠劲朝着光幕劈去。 “轰！” 黑剑撞上金幕，爆发出刺眼的光。 可让陆尘没想到的是，他的攻击跟打在棉花上似的，金色符号轻轻一闪，就把黑气反弹回来。 他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血，胸口一阵翻腾。 “我操！这么硬” 陆尘骂了句，不服气地又冲上去。 这次他把黑气凝成一条黑龙，咆哮着撞向光幕，魂剑也化作无形利刃，想钻光幕的缝隙。 “嗡——” 金色光幕突然亮得刺眼，那些奇怪的符号流转起来，黑龙撞上光幕，瞬间被金光裹住，“滋滋”作响，化作黑烟消散。 魂剑也被弹了回来，陆尘识海一阵剧痛，差点栽倒。 “妈的，这破符号有问题！” 陆尘捂着胸口，脸色凝重。 他发现自己的黑气一碰到那些金色符号，就会被化解，跟冰雪遇太阳似的。 他换了个法子，不用黑气，只催动剑心剑意，纯粹的金色剑罡劈向光幕。 “铛！” 剑罡撞在光幕上，发出清脆的响，光幕上的符号闪了闪，出现一道浅浅的痕迹，可眨眼间就恢复如初。 陆尘的胳膊被震得发麻，剑意也耗了大半。 “还是不行！” 陆尘急得直跺脚，这光幕也太结实了，打不动、穿不透，那些金色符号还克制自己的黑气，简直是量身定做的克星。 他尝试了各种办法： 用剑砍、用魂剑刺、用鸿蒙紫气撞、甚至试着用黑暗法则去吞噬，可无论怎么折腾，都只能在光幕上留下短暂痕迹，根本破不开。 一次次攻击，一次次反弹，陆尘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流，体力和魂力也快耗光了。 “操！哪个缺德的设的破屏障” 陆尘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金色光幕，又气又无奈。 “不让出去是吧老子跟你耗上了！” 他靠在冰冷的地面上，运转鸿蒙紫气疗伤，心里盘算着： 那些金色符号看着挺玄乎，肯定有规律。 万物相生相克，它能克制我的黑气，我肯定也能找到它的破绽。 想到这儿，陆尘再次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不再急于攻击，而是静下心感受光幕的气息。 黑暗法则在体内缓缓流淌，与光幕的气息相互试探、碰撞，他想从那些奇怪的金色符号里，找出破解的法子。 十八层地狱最底层，后土娘娘感受到了光幕的震动和陆尘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竟有人能闯到这里还能撼动佛祖的封印符” 她释放出一丝神识，看清了陆尘的模样。 浑身是伤，却眼神执拗，周身的黑暗法则诡异又强悍。 “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后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或许，他真能带来一丝变数” 忘川河畔，唐僧还在崖边伫立，手里的佛珠转得极慢。 他望着地府深处，眼神依旧执着，哪怕不知道希望在哪，也没想过放弃。 “悟空，为师还在找你。” 他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风。 “不管你在哪个角落，为师都不会停。” 地狱地下一千米处，陆尘还在琢磨那些金色符号。 十八层地狱底层，后土娘娘在默默观察；忘川河畔，唐僧在执着等待。 三条看似无关的线索，在地府的黑暗中慢慢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