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年代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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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城寨门口，银云车队缓缓停驻。 阿泽率先下车，快步绕到后座，恭敬拉开车门。 珍珠白高跟鞋轻点地面，万盈月优雅踏出车门。 守在巷口的马仔们见是她，慌忙掐灭烟头，齐刷刷挺直腰板：“大小姐。” 城寨迷宫中的小巷，领路的马仔躬身在前。拐过几个弯，一座三层洋楼显现。 院内传来拳脚破空之声。 龙少风赤着上身，冷白肌肤上汗珠滚落，每一块肌肉都绷出漂亮的线条。阿七的拳头擦过他脸颊时，他一个后仰，一招一式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气劲。 洋楼雕花窗后，吉霞攥着窗棂的手指泛白，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住往院里瞟。 “少爷，大小姐来了！”佣人高声通报。 龙少风骤然收拳，胸膛剧烈起伏着，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胡乱擦拭，抓起搭在石桌上的短衫往身上套，快步迎接，一脸欢喜：“姐姐！你来啦！” 阿七见到自家大小姐，兴奋比划着手语。 万盈月瞥了眼他俩汗湿的模样，矫情犯了，吩咐道，“你们快去洗澡！去寨子里的镜花楼，请两位姑娘来，给我按按！” “姐姐，进屋等等我，我洗快点，等会儿我给姐姐按！” 龙少风笑着应道，拉着阿七，一同加速往浴室跑。 万盈月踏进小楼就见吉霞端坐在八仙桌旁，面前摊着算术本，笔尖悬在半空却没落下，耳根红得像要滴血。想起刚才窗边那幕，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阿霞，放学直接过来的” 吉霞起身，轻快地跑到万盈月身边，“月姐姐，干爹手下接我放学时，带我先过来，说你们晚上在这约好吃饭。”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万盈月边问，边往罗汉床走去，姿态慵懒，倚坐上。 吉霞见到万盈月就高兴，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对我都很好，就是姓黎的那个，我走哪他跟哪，有点烦。” “当他空气。”万盈月轻笑。 吉霞好奇问道：“月姐姐，你上学时候，这些保镖哥哥也跟着你吗” 万盈月眼中浮现怀念的神色，“没有，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暗卫，每天只有两个暗中看着，不叫他们不现身的。而且，为了不太娇气，小时候都和是一群同龄人一起出去玩的。” 见吉霞听得入神，她继续温声道：“其实上学还是蛮有意思的，人多热闹，趣事也多。慢慢交几个相投同学，你就懂了。” 吉霞似懂非懂点点头。 龙少风沐浴归来，一身素白长袍更衬得身姿挺拔。少年眉目如画，行走间衣袂翻飞，气宇轩昂。他快步走到万盈月跟前，声音清朗：“姐姐，我给你按摩。” 万盈月闻言轻笑：“还是叫寨子里镜花楼的姑娘们来吧，你这城寨少主，会按吗！” “会！” 龙少风急切答道，脸颊微微泛红，生怕她不信，“平时都是我给干爹按的，他总夸我手法好！” 他心里暗暗补充，为了能给姐姐按得舒服，偷偷练了好多次。 就是苦了龙霆。 万盈月倒也没再推辞，自来是习惯被人伺候，“那给我松松腿吧。” 龙少风立刻搬来矮凳坐下，小心翼翼为她脱下高跟鞋，拿过锦帕垫在膝上，这才轻轻托起她的双腿放好，又拿了块干净的手巾垫在上面，才敢触碰，轻轻为她按摩。 万盈月喟叹一声：“手法真不错。” 吉霞见状，也跃跃欲试，凑过来：“月姐姐，我也会，我帮你按按胳膊。” 万盈月轻笑：“女孩子用来疼得，你月姐姐我可舍不得你动手。” 吉霞却直接上手，又偷偷瞄了一眼龙少风。 万盈月挑眉，顿时了然，原来阿霞是想离少风近点，促狭笑道：“阿霞也挺厉害啊。” 吉霞被夸得脸红，手摸着万盈月白嫩的肌肤，又软又香，心里暗暗想着，她长大也要成为这样优雅迷人的女子。 万盈月闭眼享受着两人的伺候，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龙少风发现后，动作愈发轻柔，轻轻将她的腿放回床上，又取来薄毯为她盖上。他站在床边，目光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流连片刻，才轻拍吉霞，示意一同离开。 二人蹑手蹑脚走出房子，将门轻轻带上。 龙少风又吩咐佣人，端来特意为万盈月准备的吃食。一盘是裹着金箔的杏仁酥、酥皮蛋挞、鸡仔饼，另一盘码着进口巧克力、拿破仑蛋糕，还有绿豆百合羹和冰镇饮料。 他从冰桶中取出一瓶冒着水珠的汽水，递给吉霞，“阿霞，姐姐睡了，我先去后厨看看菜备得怎么样。姐姐醒了的话，你让佣人把这几盘端给她。” 吉霞自发奋勇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知道月姐姐忌口的东西！” 龙少风听后没有拒绝，抬手召来管家，低声嘱咐：“去把冰窖里镇着的龟苓膏取出来，给万家的保镖兄弟们送去。”顿了顿，又补充道：“记得配些薄荷糖糕，这天闷热。” 嘱咐完，便和吉霞并肩往后厨走去。 万盈月眯了一会，转醒时，入眼的是中式装潢的陌生环境，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瞳孔骤然一缩，她猛地撑起身子，厉声喊道：“阿泽阿鬼！” 房门应声而开。 阿泽和阿鬼疾步上前，阿七紧随其后。 阿泽一眼就看出自家大小姐睡得懵盛盛，俯身握住她微微发颤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小臂上，轻声安抚，“大小姐，是在城寨霆爷家。” 万盈月闻言闭了闭眼，一只手握紧阿泽手臂，另一只手扶额。胸腔里的心脏还在擂鼓，好半晌才缓下劲来。 阿泽沉稳俊朗的眉宇间凝着担忧，适时转移话题：“大小姐，少风少爷备了冰镇绿豆羹，还有广式茶点和西式蛋糕，都是您爱吃的。” 万盈月无力笑了一下：“我没事，拿进来吧，我先去漱个口洗把脸。” 洗漱间里，万盈月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镜中的女人眼尾还带着睡痕，却掩不住通身的矜贵气度。 推门出来时，阿泽和阿七如两尊门神般立在两侧。 阿泽递上绣着木棉花的真丝毛巾。 阿七比划着手语，少年气的脸庞满是担忧：“好点了吗” 万盈月擦了擦脸，笑道：“没事，放心。” 阿七接过她手中毛巾，冲她孩子气一笑。 阿鬼端着托盘，“大小姐，来一口绿豆羹解解暑。” 万盈月轻抿一口，便放回去。站在回廊前，目光缓缓扫过满墙的黑白照片。 这些相框整齐排列，记录着龙家与五大家族跨越世纪的交情。时间跨度极长，从a国初年的上海滩开始，一直延续到搬迁港城后他们这一代。 她的视线在一张祖上当年结婚照上凝住。万卓柯一身笔挺军装，英姿勃发，身旁的苏紫仙婚纱曳地，头纱下眉眼如画，两人并肩立在中央。袁二爷、胜云升、伍姑娘叶荣添夫妇与查泽名齐齐站在新婚夫妻两侧。龙劲与阿桂姐这对干父女作为证婚人坐在前方，当时还是奶娃的万鲍、荣唯珍被年幼的荣唯宝抱在怀里，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正中央的地板上。 那帧照片里的人，都带着旧时代特有的英气与温婉，在动荡年月里，书写着他们的情谊与传奇。 万盈月瞬间决定不骚扰外公舅舅他们了，不如就让他们在上海滩多盘桓些日子，享受属于他们记忆中的旧时光。 往前挪了几步，一张镶在檀木框里的照片撞入眼帘，是她上学时的留影。 后排的荣祖赫站在苏烨和胜大中间，前排的万盈月立在中央，苏妄和龙少卿一左一右，荣祖耀、胜金棠和叶天阔依次排开。 各个穿着校服，面容青涩，青春年少，笑意盎然。 有人已经永远缺席，还有人站在眼前，却再也不是当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