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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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墨，万籁俱寂。 唯有周星辰的卧室内，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能量波动，如同暗夜中倔强燃烧的星火，持续不断地闪烁着。 周星辰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面容因极致的专注而显得有些紧绷。他左手紧紧握着一块微微泛着乳白色光晕的下品灵石，右手则结着一个古怪而玄奥的手印，置于丹田气海之处——尽管那里早已是一片破碎的废墟。 《基础引气诀（系统改良版）》的经文在他心间以某种特定的韵律流淌，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活了过来，牵引着周遭的天地元气，以及手中灵石内更为精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 这个过程，痛苦与希望交织。 精纯的元气如同最细腻的冰针，无孔不入地钻入他每一寸破碎的经脉，每一个受损的细胞，带来刺痛的酥麻感。那感觉，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伤口，又痒又痛，难以忍受。冷汗不断从他额头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 但他死死咬着牙，纹丝不动。 他的意志，经过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变，经过世态炎凉的洗礼，已然被锤炼得如同百炼精钢。这点肉身上的痛苦，与心灵上所承受的绝望和屈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在那系统功法产生的奇异“场”的引导下，元气并非沿着传统经脉运行，而是以一种更本质的方式，渗透、滋养、修复着他身体的根基。那些原本如同干涸大地般龟裂的经脉末梢，在元气和之前服下的“气血丹”药力共同作用下，正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 虽然距离真正贯通一条主脉依旧遥不可及，但这种细微的改善，于他而言，便是黑夜中最耀眼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传来遥远的鸡鸣声，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青色。 周星辰手中那块下品灵石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最终“咔嚓”一声，碎裂成几块普通的顽石。 他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微弱杂质的浊气。 眼眸深处，虽然疲惫，却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振奋。 一夜苦修，效果显着！ 散逸在血肉之中的元气总量，已然稳稳达到了明劲中期武者的水准！肉身力量进一步恢复，原本抬手都困难，如今已然可以较为轻松地支撑起身体，甚至能打出软弱无力的一拳。 最让他惊喜的是，对元气的感知和掌控，似乎也提升了一个台阶。心念微动，散于周身的元气便能随之流转，虽然无法外放伤敌，却让他的身体灵活性大增。 “系统出品，果然不凡…”他低声自语，感受着体内那真实不虚的力量感，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这《基础引气诀》改良版，其价值，恐怕远超他的想象。它似乎直指武道本源，在最基础的层面上，为他打下了前所未有的坚实根基。他甚至有一种预感，以此法重修而来的力量，其精纯度和潜力，将远超过去！ 希望之光，似乎真的开始照耀进这片绝望的深渊。 然而，现实的冰冷，总是如期而至。 天亮后不久，母亲苏婉便端着精心熬制的药膳来了。她的脸色比昨日更加憔悴，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即便在儿子面前强颜欢笑，那笑容也显得无比勉强。 “辰儿，今天感觉怎么样这是娘用三百年份的紫云芝熬的汤，快趁热喝了。”苏婉坐到床边，舀起一勺香气扑鼻、灵气氤氲的汤羹，小心地吹着。 周星辰心中感动，却也有些无奈。这紫云芝价值不菲，对他如今的伤势却收效甚微，大部分药力依旧浪费了。但他不忍拂了母亲的心意，顺从地张口喝下。 “娘，我没事，感觉比昨天好些了。”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苏婉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眼圈又是一红，哽咽道：“辰儿，你别骗娘了…今早，内务堂的人…已经把你这月的元石和丹药份额…停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勺里的汤洒出些许：“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你父亲去争了，可那几个老家伙联合起来，拿着族规说事…你爷爷又在闭关…” 消息终于还是来了。尽管早有预料，周星辰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资源被彻底切断，意味着家族正式认定他已无恢复可能，将其视为弃子。今后的疗伤用药，恐怕都需要父母用自己的份额和私库来贴补，这无疑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和麻烦。 “娘，没事。”周星辰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声音异常平静，“那些东西，对我现在也没多大用处。停了就停了吧，免得让人说闲话。” 他的平静，反而让苏婉更加心痛，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我苦命的孩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下人惊慌的阻拦和一个年轻气盛的嚣张声音。 “滚开！本少爷来看看我星辰兄弟，你们也敢拦” “腾少，少主他真的需要静养，您不能…” “放肆！给我让开！” 砰！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王腾带着那两个跟班，再次不请自来。他今日换了一身更显华贵的锦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畅快，目光一扫，先是看到垂泪的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随即落在靠坐床头的周星辰身上。 “哟，苏阿姨也在啊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王腾假惺惺地问道，语气轻浮。 苏婉连忙擦去眼泪，站起身，脸色沉了下来：“王腾，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阿姨别动怒啊。”王腾嘿嘿一笑，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这不是听说星辰兄弟资源被停了，特地过来关心一下嘛。啧啧，真是世态炎凉啊，堂堂周家少主，说停就停了周家是不是快不行了要不要我们王家接济一下” 他身后的跟班发出压抑的嗤笑声。 苏婉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放肆！” 周星辰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但他依旧压制着起身将这混蛋扔出去的冲动。他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王腾…”周星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的‘关心’，我收到了。如果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王腾似乎有些意外周星辰的冷静，他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周星辰的脸色，忽然嗤笑道：“周星辰，别硬撑了。脸色还是这么难看，看来是真废透了。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在这静心园，自己滚去听竹苑了事了，何必拖累父母，让人看笑话呢” 字字诛心！ 苏婉脸色煞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周星辰的拳头，在被褥下骤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体内那明劲中期的微弱元气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 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翻脸，除了暴露自己正在恢复的底细，引来更大的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漠然：“说完了说完了就滚。” 他的无视和冷漠，让王腾有种一拳打在空气里的憋闷感。他本想看到周星辰气急败坏、痛哭流涕的样子，却没想到对方是这种反应。 “哼！装模作样！”王腾自觉无趣，冷哼一声站起身，“我看你能装到几时！周星辰，你记住，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才了！现在的你，给我提鞋都不配！年底大比，我会亲自把你们周家踩在脚下！我们走！” 放下狠话，王腾带着人扬长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苏婉再也忍不住，伏在床边低声啜泣起来，为儿子的遭遇，也为这赤裸裸的羞辱。 周星辰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没有说话。 眼底的冰寒，却已凝聚如实质。 王腾…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终有一日，你会为你今日的每一个字，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下来的几天，周星辰仿佛彻底沉寂了下去。 他变得更加“虚弱”，几乎终日昏睡，连母亲喂药时都显得迷迷糊糊。对外界的任何动静，都毫无反应。 这副模样，让苏婉和周云深忧心如焚，请了数位名医来看，皆摇头叹息，只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暗示伤势或许还有缓慢恢复的可能，但精神垮了，就真的完了。 消息传开，那些原本还存有一丝疑虑、或幸灾乐祸、或暗中谋划的人，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周星辰，是真的废了，连心气都废了。 静心园，渐渐变得门可罗雀。除了父母和极少数真心关怀的亲人，再无人前来“打扰”。 而这，正是周星辰想要的效果。 所有的沉寂，都是为了掩护暗地里的汹涌！ 每一个夜晚，当整个世界沉入梦乡，便是他疯狂修炼的时刻！ 系统空间内的五枚【气血丹】早已服食殆尽，带来的气血补充极大地弥补了他身体的亏空，脸色不再那般苍白，甚至隐隐透出一丝红润。剩下的两块【下品灵石】，更是他提升修为的关键！ 他谨慎地使用着灵石，每一次修炼都全力以赴，引导着精纯的元气一遍遍洗刷肉身，修复暗伤。 进步，堪称神速！ 在无人知晓的暗夜里，他的力量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回归！ 肉身之力，已然堪比明劲后期！散于血肉的元气总量，更是达到了明劲巅峰的层次！只差一个契机，便能重新凝聚气感，跨过那一道门槛，真正重归武者行列！ 而且，他能感觉到，以系统功法重修而来的这股力量，精纯无比，凝练异常，远超他过去的暗劲真气！每一分力量，都如臂指使，掌控由心。 这一夜，月隐星稀。 周星辰手中最后一块下品灵石也化为了齑粉。 他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奔腾涌动的力量，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明劲巅峰！ 只差一步！ 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那青石地板的古老星辰纹路上。 明日，又是签到之时。 这一次，会带来什么 能否助他，一举冲破关隘 希望之光，似乎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重新躺下，伪装出虚弱沉睡的样子。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但曙光，已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