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寿宴风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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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璀璨的灯光聚焦在小舞台上。顾长风坐在主位，面带微笑，接受着子孙和宾客的祝福。流程平稳推进，切蛋糕，晚辈致辞，一派祥和。 然而，台下暗流愈发汹涌。柳玉茹和林婉晴交换着焦灼又兴奋的眼神，她们的视线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舔舐着台上的顾砚辞，又扫向那巨大的、尚未亮起的投影幕布。她们在等待，等待那个足以将顾砚辞彻底打入深渊的“最佳时机”。 顾砚辞作为长孙和集团现任掌舵人，最后一个上前致辞。他步履沉稳地走到立式麦克风前，调整了一下高度，苍白的面容在强光下更显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易碎的脆弱感。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最后落在脸色阴沉、嘴角却隐含笑意的柳玉茹脸上。 就是现在！ 柳玉茹眼中精光一闪，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正要向隐藏在控制台的同伙发出信号—— “各位长辈，各位来宾。”顾砚辞清冷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打断了她即将发出的指令，“感谢大家今日莅临，为家祖父贺寿。” 他的开场白很常规，但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异常沉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坦诚。 “借此机会，我有些话，想对大家说。”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积蓄勇气，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柳玉茹和林婉晴错愕不解的注视。 “想必在座的各位，近段时间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关于我身体状况的传闻。”顾砚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直面问题的坦然，“甚至，可能还有一些……不那么体面的猜测。” 柳玉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林婉晴更是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顾砚辞会主动提起这茬！他疯了不成！ “今天，在这里，在家祖父的寿宴上，面对所有关心顾家的亲朋好友，”顾砚辞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我不想隐瞒，也无需隐瞒。” 他微微侧身，目光投向主位的顾长风，带着歉意和坚定，然后重新面向众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确实，患有疾病。是一种名为‘严重肠道易激综合征’的功能性肠胃疾病。” 全场哗然！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顾砚辞会在这种场合，亲口承认自己“有病”！柳玉茹和林婉晴更是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当场！她们手中的“王牌”，还没打出，就被对方直接亮在了台面上！这完全打乱了她们的节奏！ 顾砚辞没有给众人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他继续用那种带着疲惫却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这是一种与情绪、压力密切相关的疾病。在极度应激、劳累或者饮食不当的情况下，可能会引发剧烈的腹痛、腹胀，甚至……出现无法控制的排便冲动，导致极其尴尬的……失禁情况。”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失禁”这个词，声音甚至因为“难堪”而微微颤抖了一下，将一个被疾病困扰、饱受折磨却又不得不坚强面对的脆弱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体面，甚至……令人不齿。”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苍白而脆弱，瞬间赢得了台下不少人的同情，“作为顾氏的负责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来应对所有的挑战。但命运，似乎跟我开了个玩笑。”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台下，这一次，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扫过脸色铁青的柳玉茹和惊慌失措的林婉晴。 “前段时间，在与奥古斯特先生会谈时，因为连日高强度的压力和旧疾复发，我就经历了这样一次……极其不堪的意外。”他直接点出了那次“事故”，将其归因于明确的疾病和客观压力，而非他身体机能永久性的、更严重的损伤！“对此，我向奥古斯特先生，以及所有当时在场的同事，表示最诚挚的歉意。也感谢他们的理解……和包容。” 他将那次耻辱的意外，定义为了一个“因病导致的、值得同情的意外”，并且主动道歉，姿态放得极低，反而将任何可能的攻击都堵了回去！谁还能去指责一个“病人”因病发作而导致的“意外” “我一直在接受最专业的治疗，努力控制病情。”顾砚辞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带着一种不屈的韧性，“我的特别助理，苏晚晚小姐，就是国际顶尖的康复医学专家，她的专业帮助对我至关重要。我相信，在科学的管理和自身的努力下，我能将疾病的影响降到最低，继续履行我对顾氏、对家族的责任。” 他将苏晚晚的存在合理化，并且强调了自己“积极治疗”和“承担责任”的态度。 “我之所以今天选择在这里，坦诚相告，”顾砚辞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丝凛冽的寒意，“是因为我厌恶那些躲在暗处、利用他人病痛大做文章、试图以此作为攻击武器的卑劣行径！”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剑，直直射向台下的柳玉茹和林婉晴！ 两人被他目光中的杀气和了然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疾病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利用疾病去践踏他人尊严、去破坏家族和睦、去满足一己私欲的险恶用心！”顾砚辞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寂静的宴会厅中，“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明辨是非的君子，不会被某些人精心策划、断章取义的所谓‘证据’所蒙蔽，更不会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他直接将柳玉茹和林婉晴的阴谋定性为“卑劣行径”和“险恶用心”，并且提前给所有宾客打了预防针！如果她们此刻再拿出照片，非但无法打击顾砚辞，反而会坐实她们“用心险恶”的罪名！会成为全场唾弃的对象！ “啪！啪！啪！” 主位上，顾长风率先鼓起了掌，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欣慰和毫不掩饰的支持。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台下响起了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掌声，是对顾砚辞坦诚和勇气的赞赏，是对他面对疾病不屈不挠精神的敬佩，更是对那种阴险算计的集体唾弃！ 顾砚辞站在掌声中央，微微鞠躬。灯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那抹脆弱似乎还未完全褪去，但他挺直的脊梁和眼中冰冷的锋芒，却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柳玉茹和林婉晴彻底傻了，如同两尊僵硬的雕像，站在人群中，承受着四面八方或鄙夷、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她们手中那张自以为是的“王牌”，此刻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不，是即将引爆的炸弹！她们甚至不敢再去碰那个发送信号的按钮！ 绝地反杀！ 预判了对手的预判，化被动为主动，将一场毁灭性的危机，扭转成了巩固自身地位、赢得广泛同情与支持、并将敌人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辉煌胜利！ 爽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顾砚辞用他的智慧、勇气和对自己都毫不留情的狠戾，完成了一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危机公关和绝地反击！ 苏晚晚站在台下阴影处，看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却又仿佛透支了所有力气的男人，手心微微攥紧，心中百感交集。 而江辰，则通过通讯器，向所有点位发出了确认安全的信号，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风暴，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被强行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