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病榻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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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病倒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知意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却激不起太多惊讶。是真是假是苦肉计还是…那晚宫宴受惊过度，加上“兰心”二字的刺激，真的击垮了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德顺公公传达消息时，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来人说是忧思过度，加上偶感风寒，需要静养。沈将军颇为挂心。” 沈知意垂眸，掩去眼底的思量，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母亲病了可请了太医严重吗”她扮演着一个孝顺女儿应有的反应。 “说是请了太医瞧过，开了方子，应无大碍，只是需好生将养段时日。”德顺公公答道，滴水不漏。 “既如此…臣女身为人子，理当回府侍疾…”沈知意试探着说道。这是一个绝佳的、合情合理的离开王府、重返将军府的机会！虽然将军府同样是龙潭虎穴，但至少信息渠道会比被软禁在王府更多一些。 然而，德顺公公立刻打断了她，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王爷吩咐了，小姐伤势未愈，不宜操劳，更不宜将病气过给小姐。王爷已命奴才备下厚礼，代小姐送去将军府问候。小姐安心在王府养伤便是，待柳夫人痊愈，再回府探望不迟。” 一番话，合情合理，却彻底堵死了沈知意回府的路。 萧煜…他果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柳姨娘这场“病”，无论真假，都成了他将她继续留在王府的完美借口。 “王爷思虑周全，臣女…遵命。”沈知意压下心中的失望，恭敬应下。 德顺公公离去后，沈知意的脸色沉了下来。萧煜的掌控欲比她想象的更强。他像一只盘踞在网中的蜘蛛，将她牢牢黏住，既不让她被外面的风雨摧毁，也不允许她脱离他的视线。 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方法！被动等待，只会让她彻底沦为棋子。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枕下那本《南疆风物志》。萧煜通过这本书向她透露了关键信息，但这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更具体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沈知意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阅读那些送来的书籍中。她不再漫无目的地翻找，而是有意识地寻找一切与南疆、与部落、与医药、与祭祀、甚至与火焰（烬族）相关的记载。 她让春桃找来纸笔，将可能有用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试图拼凑出关于“烬族”和“兰心印”的更完整图像。 进展缓慢，但并非毫无收获。从一些零星的野史笔记和地理杂记中，她隐约了解到，南疆确实存在过许多古老的部落，他们信仰自然，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和医药知识。烬族似乎是其中颇为神秘的一支，传说与火有着特殊的联系，但其具体信息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官方典籍中几乎找不到记载。 “圣女…兰心印…”沈知意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如果母亲真是烬族圣女，她为何会远离南疆，嫁入京城将军府是部落的安排还是个人的选择她的死，究竟是后宅争斗，还是与这神秘的出身有关 柳姨娘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似乎对“兰心”极度恐惧，她是否知道母亲的身份秘密父亲的漠然，是否也与此有关 谜团如同雪球，越滚越大。 就在沈知意沉浸于故纸堆中时，将军府再次传来了消息。这次不是通过德顺公公，而是柳姨娘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偷偷塞给前来送东西的王府仆妇一张字条，辗转到了春桃手里。 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仓促写成：“夫人病重，呓语不断，常唤‘兰心’、‘火’、‘恕罪’等字，神色惊惧。钱嬷嬷严密封锁消息，恐有不测。” 沈知意看着这张字条，心脏狂跳！ 柳姨娘病重呓语呼唤“兰心”、“火”、“恕罪”！ 这绝不是装病能装出来的！她是真的被吓坏了！被宫宴上那两个字，勾起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罪恶感！ “恐有不测”…钱嬷嬷严密封锁消息…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柳姨娘的心腹，见主子神志不清，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想要…杀人灭口！ 这个念头让沈知意遍体生寒！柳姨娘如果此刻死了，那母亲之死的线索就可能彻底断了！而且，柳姨娘一死，所有的罪名都可能被推到她这个“晦气”的嫡女身上，她将百口莫辩！ 不行！柳姨娘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她吐出所有秘密之前，不能死！ 必须想办法知道将军府内的真实情况！甚至…要想办法接触到柳姨娘！ 可是，她被软禁在王府，如何能插手将军府的事 唯一的希望，又落在了萧煜身上。他既然关注“兰心”，就绝不会对柳姨娘的异常状况无动于衷。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次主动出击。她铺开纸张，斟酌良久，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中并未提及柳姨娘的呓语，只以担忧继母病情为由，恳请王爷允许她回府探望，或者，至少能派一位信得过的太医（暗指苏医女）去将军府为柳姨娘诊治，以尽孝心。 这封信，既符合孝道，又暗含了她的真实目的——将萧煜的视线引向将军府，引向病重的柳姨娘。 她将信交给春桃，让她务必想办法送到德顺公公手中。 信送出去了，又是漫长的等待。 这一次，萧煜的反应比沈知意预想的要快。当天傍晚，德顺公公便来到了竹意苑，带来的却不是回信，而是一句口信： “王爷说，小姐孝心可嘉。然柳夫人之病，乃心病，非药石可医。小姐且安心，王爷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什么安排 萧煜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沈知意心中更加不安。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将军府的情况，甚至可能知道得比她更多。但他选择按兵不动，究竟在等待什么还是在布局什么 这种命运完全被他人掌控的感觉，让沈知意感到无比焦灼和无力。 夜深人静，她再次拿出那枚“兰心印”，在冰冷的月光下仔细端详。繁复的缠枝花纹，模糊的篆体小字，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和力量。 “母亲…”她低声喃喃，“如果您在天有灵，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戒指静静地躺在她掌心，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就在沈知意准备将戒指收起的瞬间，她指尖无意中摩挲到戒指内侧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 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是雕刻的痕迹或是岁月的磨损，但此刻在月光下，她凝神细看，却发现那凸起的形状，似乎…有些规则 她心中一动，取来一根最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用针尖触碰那个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械声响起！ 沈知意屏住呼吸，只见那枚看似浑然一体的银戒指，竟然从“兰心”二字的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缝！ 这枚戒指…内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