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暴雨中的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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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重逢之火 宿命交织 水岸公馆的夜晚，再次被寂静吞噬。但这份寂静，与昨夜截然不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源自苏焰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的女人”，以及他拂袖而去后留下的、令人心悸的余威。 冷夜凝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毯上，许久没有动弹。手腕上那一圈被苏焰握过的红痕，隐隐发烫，仿佛烙印。耳边反复回响着他在宴会厅里冷冽而强势的宣言，还有最后那句含义不明的“记住，在这里，你只需要听我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先纵容他母亲极尽羞辱，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用更强硬的方式宣告主权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还是为了更彻底地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附庸 冷夜凝的心乱成一团麻。苏焰这个人，太深沉，太难以捉摸。他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带着多重目的。 “妈咪……”一声怯怯的呼唤，拉回了冷夜凝纷乱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到三个孩子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冷梓墨小脸上带着担忧，冷子轩眼睛还红红的，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苏梓晴则伸出小手，想要摸妈妈的脸。 冷夜凝心中一酸，强压下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将三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没事了，宝贝们，没事了。”她轻声安抚着，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妈妈不好，吓到你们了。” “妈咪，那个叔叔……爸爸，”冷梓墨改了口，小眉头皱着，“他是在保护我们吗”他虽然早慧，但成人的世界太过复杂，他无法完全理解。 冷夜凝沉默了一下。保护那种强势的、不容置疑的宣告，更像是一种占有和标记。但她无法向孩子解释这些。 “他……不希望别人欺负我们。”她选择了比较中性的说法。 “可是奶奶好凶……”冷子轩小声嘟囔，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嗯，所以我们以后要小心一点。”冷夜凝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但是别怕，妈妈会保护你们的。” 将孩子们重新哄睡后，冷夜凝走到窗边。夜色深沉，没有月光，远处的城市灯火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霾。山雨欲来风满楼，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 她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压抑而沉重。苏焰的“保护”更像是一座更坚固的牢笼。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联系外界，必须让秦漫漫知道她的处境。 她再次检查了房间里的通讯设备，依旧全部被封锁。那个未设密码的笔记本电脑，网络权限低得可怜。她尝试着编写了一段简单的代码，想要利用系统漏洞发送一个极其简短的加密信号出去，但刚有动作，电脑屏幕就闪烁了一下，弹出一个警告提示：「检测到异常网络访问，已记录。」 冷夜凝的心一沉。苏焰的防范，严密得令人绝望。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罩里的蝴蝶，看似有空间，实则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深夜，暴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狂风呼啸，卷动着庭院里的树木，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鬼哭。 冷夜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孩子们的呼吸均匀，早已进入梦乡，她却毫无睡意。窗外的暴雨声，反而让她的心更加焦躁。 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哇——！”苏梓晴最先被吓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冷子轩也被惊醒，迷迷糊糊地跟着哭闹。冷梓墨虽然没哭，但也吓得缩进了被子里。 “不怕不怕，妈咪在！”冷夜凝连忙开灯，将三个受到惊吓的孩子都搂进怀里安抚。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孩子们的哭声也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套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苏焰站在门口，他似乎也还没睡，穿着深色的睡袍，发丝有些凌乱。他大概是听到了孩子们的哭闹声过来的。 看到房间里的情形，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被冷夜凝护在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苏梓晴身上。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苏梓晴吓得浑身一抖，哭得更大声了，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小手，无意识地哭喊：“爸爸……呜呜……爸爸怕……” 这一声“爸爸怕”，在雷声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深邃的目光看向女儿那充满恐惧和依赖的小脸，然后，他迈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在冷夜凝有些错愕的目光中，弯腰，将哭得抽噎的苏梓晴，从她怀里抱了过去。 他的动作算不上十分熟练，甚至有些僵硬，但怀抱却很有力。他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揽在胸前，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在雷雨声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晴晴不怕，只是打雷，很快就过去了。” 或许是父亲的怀抱带来了安全感，或许是苏焰的声音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苏梓晴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小脸埋在他的睡袍里。 冷夜凝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窗外电闪雷鸣，室内灯光温暖，苏焰高大的身影抱着娇小的女儿，画面有种突兀却又离奇的和谐感。这一刻，他身上那股迫人的寒气似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父亲的、笨拙却真实的温柔。 连哭闹的冷子轩也止住了哭声，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叔叔”。 苏焰抱着女儿，在房间里慢慢踱步。雷声渐歇，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苏梓晴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甚至打起了小哈欠。 冷夜凝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应该警惕，应该将孩子夺回来，但看着女儿在苏焰怀里安然入睡的样子，她竟然有些……不忍心打扰。 苏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暴雨冲刷的世界。良久，他背对着冷夜凝，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三年前，为什么走” 冷夜凝的心猛地一跳！他终于问出来了！ 她攥紧了被角，指甲陷入掌心。为什么走难道要她说，是因为醒来后看到床头柜上那张冰冷的、足以买断一夜情的支票还是因为意识到两人之间云泥之别的差距，以及那种被当作玩物的屈辱 “重要吗”她听到自己冰冷而沙哑的声音反问，“苏总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苏焰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窗外未散的闪电，锐利地刺向她：“冷夜凝，我在问你。” 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冷夜凝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不为什么。一场意外而已，苏总何必耿耿于怀” “意外”苏焰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一场意外，让你宁愿独自一人生下三个孩子，躲我三年” 冷夜凝咬紧下唇，不再说话。有些伤口，她不愿在他面前揭开。 苏焰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逼问，只是将已经睡着的苏梓晴，轻轻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然后，他走到冷夜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暴雨声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冷夜凝，你记住，无论三年前是为什么，从现在起，你和孩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隔绝了他高大的身影，也隔绝了窗外喧嚣的雨声。 冷夜凝瘫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睡的孩子们，和窗外依旧肆虐的暴雨，只觉得浑身冰冷。 苏焰的最后通牒，比柳玉茹的羞辱更让她感到绝望。 他不仅囚禁了她的身体，现在，还要将她最后的尊严和秘密，也一并剥夺吗 这场暴雨，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迹象。而她这只囚鸟，何时才能挣脱这黄金的牢笼，重获自由 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一声声，敲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