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室晨昏与墨墨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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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星火燎原 意识从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缓缓上浮，如同溺水者挣扎着触碰到水面。第一个恢复的感知是痛。并非尖锐的撕裂伤，而是一种弥漫在四肢百骸、深入骨髓髓心的钝痛，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被碾压过后又勉强拼接起来，残留着绵长不绝的哀鸣。紧随其后的是冷。一种恒定的、仿佛从金属墙壁和地面渗透出来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寒意，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肌肤。 冷夜凝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狭小、四壁和天花板都是某种哑光银灰色金属的房间，没有任何窗户。房间内除了一张固定在地面的、铺着白色无菌单的硬质平板床，以及床头一个嵌在墙体内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简易控制面板外，空无一物。空气凝滞，带着循环系统特有的、微弱的嗡鸣声。 这里不是医疗室，也不是之前任何她待过的地方。这是一个囚笼。一个更加简洁、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绝望的囚笼。 她尝试动一下手指，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和无力感，仿佛这具身体已经闲置了太久。经脉依旧如同干涸的河床，空空荡荡，只有心口处那三枚心诀玉片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强的温热，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霜雪王座崩塌了。基地毁灭了。轩轩和琛琛下落不明。墨墨在苏焰手中。而她，成了苏焰的阶下囚，一个需要“恢复”的“容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不能放弃！苏焰留着她，就意味着她还有价值，还有周旋的余地。墨墨还活着，这就是希望的火种！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坐起来。这个过程极其艰难，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肌肉的剧痛和眩晕。最终，她只能勉强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换了一套同样材质的、毫无特色的灰色衣裤，宽大而单薄。左肩的伤口被妥善包扎过，但依旧隐隐作痛。全身虚弱得厉害，连保持坐姿都感到吃力。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的控制面板上。面板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图标：一个水滴状（饮水），一个药丸状（营养剂），一个类似通讯的符号（却是灰色的，无法激活），以及一个红色的警报按钮。 囚犯的待遇，清晰明了。 冷夜凝没有去碰那些按钮。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必然在严密的监控之下。她需要时间，需要恢复体力，需要弄清楚现在的处境，更需要……重新建立与墨墨的联系！ 她闭上眼，将全部意识沉入体内，尝试感应胸口的心诀玉片。玉片依旧温热，但内部的能量流转晦涩缓慢，与她的联系也微弱得可怜。她无法主动引动任何力量，甚至连内视都做不到。尝试与墨墨建立精神连接更是石沉大海，那根血脉感应线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裂。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她几乎失去了所有自保和反抗的能力。 就在这时—— “嘀”一声轻响，囚室一面的金属墙壁突然变得透明！仿佛一层液晶隔膜被撤去，露出了墙后的景象。 冷夜凝的心脏猛地一跳，警惕地看去。 墙后，是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囚室。同样狭小，同样简洁。而在这个囚室的中央，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 是墨墨！ 冷夜凝的呼吸瞬间停滞！苏焰竟然将墨墨关在了她的隔壁！他是故意的为了监视还是为了……某种更残忍的目的 “墨墨……”她下意识地低唤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隔壁的身影猛地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墨墨缓缓地、带着恐惧和迟疑地转过头来。 当看到透明墙壁后、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却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冷夜凝时，墨墨那双哭得红肿的大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妈咪！”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扑到透明墙壁前，小手用力拍打着冰冷的界面，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妈咪你醒了！妈咪！墨墨好怕！这里好黑好冷！”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冷夜凝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酸楚和愤怒。苏焰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墨墨别怕，妈咪在。”她强忍着喉咙的干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墨墨用力摇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墨墨没事……就是……就是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墨墨一个人……墨墨叫妈咪，妈咪也不理我……”他说着，委屈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单独囚禁，感官剥夺……苏焰在用这种方式消磨墨墨的意志还是想观察他在极端环境下的反应 冷夜凝的心揪紧了。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透明墙壁，虚虚地抚摸着墨墨的小脸：“墨墨乖，妈咪之前生病了，在睡觉。现在醒了，就能看到墨墨了。别怕，妈咪会想办法的。” 她的安抚起了一些作用，墨墨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但依旧抽噎着，小手紧紧贴在透明墙壁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妈咪，那个坏人……他把我们关在这里……他想干什么”墨墨仰着小脸，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冷夜凝沉默了一下。她不能告诉墨墨太多真相，那只会增加孩子的恐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也许……他只是想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墨墨还记得吗要勇敢。” 墨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恐惧并未散去。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妈咪，墨墨发现……这个墙……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冷夜凝心中一动。 “嗯！”墨墨用力点头，伸出小手指着透明墙壁的某个角落，“那里……有时候会有……很小很小的……亮晶晶的线……在动……像……像星星在走路……” 亮晶晶的线在动冷夜凝凝神望去，墙壁依旧光滑如镜，什么也看不到。但墨墨的感知向来特殊…… “墨墨，你能看到那些线”她试探着问。 墨墨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在努力描述：“不是很清楚……要很认真很认真才看得到……它们从墙里面出来，跑到天花板上，然后又跑到那边……”他指向囚室另一个方向，“好像……在画图……” 能量流动！墨墨看到的，是这个囚室乃至整个基地内部、维持运转和监控的微观能量流动路径！他竟然能直接“看”到！ 这个发现让冷夜凝心中巨震！墨墨的能力，在经历了霜雪王座的冲击后，似乎发生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进化变得更加精细、更加深入本质了 “墨墨，你能试着……跟着那些‘星星线’看看，它们最后去了哪里吗”冷夜凝强压激动，小心翼翼地引导。这或许是了解这个囚笼结构、甚至寻找破绽的关键！ 墨墨似乎对这项“任务”很感兴趣，用力点了点头，小脸变得专注起来。他趴在地上，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壁和天花板，小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临摹一幅无形的星图。 冷夜凝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墨墨的小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猛地向后缩去，小手死死捂住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墨墨！怎么了”冷夜凝急问。 墨墨脸色煞白，指着透明墙壁，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线……红色的线！好多好多！从下面……从好深好深的地方爬上来……缠住了……缠住了哥哥！哥哥在哭！好疼！” 红色的线缠住了哥哥轩轩和琛琛！ 冷夜凝如遭雷击，血液瞬间冰凉！墨墨看到了轩轩和琛琛！他们真的还活着但处境…… “墨墨别怕！告诉妈咪，你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样的红线”她急切地追问，心脏狂跳。 然而，就在这时—— “唰！” 透明墙壁瞬间恢复成不透明的金属原状，将墨墨惊恐的小脸彻底隔绝。与此同时，囚室内响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探视时间结束。禁止交流。保持静默。” 是苏焰！他切断了联系！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是监控到了墨墨的能量感知 冷夜凝的心沉到了谷底。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和紧迫感取代。墨墨看到了轩轩和琛琛被囚禁的景象！他们处境危险！而苏焰，显然不想让她知道更多！ 她瘫坐在冰冷的床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囚室依旧死寂，但空气中弥漫的危机感，却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墨墨无意中窥见的“星图”，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黑暗真相的门。而她，必须在这绝境的囚笼中，尽快恢复力量，破解这“星图”的秘密，找到拯救孩子们的方法！ 星火虽微，亦可燎原。这囚室，将是她的战场。第八卷的征途，在绝望的黑暗中，悄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