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分崩离析，惨胜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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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泰听到了萧尘的爆喝。 那座山岳般的身影没有丝毫迟疑，脚下大地轰然开裂，整个人如同一颗脱膛的炮弹，裹挟着崩山裂岳的恐怖气势，朝着那团仓皇逃窜的血雾直追而去。 风雷之声在他身后炸响，他一步跨出便是数丈。 厉天行所化的血雾骤然一凝，重新化为人形。他感受着身后那股足以将自己碾成齑粉的拳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躲不开了。 “啊啊啊！” 一声怨毒至极的尖啸响彻剑冢，厉天行猛地扭身，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的决绝。他不再逃跑，而是将【血屠】弯刀横于胸前，再次张口，喷出一大口紫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精血。 那是他的本命道基之血。 精血落在刀身之上，【血屠】弯刀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刀身上的血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色触手，反向钻入厉行的手臂。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生命力仿佛被瞬间抽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血魔解体大法，燃命之术！ 他竟是用这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力量，强行扭转身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用自己的左肩主动迎向了石泰那石破天惊的一拳。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闷响。 厉天行的左肩连同半边身子，被石泰一拳打得完全塌陷，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 但他成功了。 他借着这一拳的恐怖力道，化作一道微弱的血线，速度再次暴增，终于彻底摆脱了石泰的气机锁定。 “萧尘！” 血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扭曲的弧线，厉行那张因剧痛和怨毒而变形的脸转向萧尘的方向。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怨毒的咆哮还在剑冢中回荡，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断剑林的深处，再无踪迹。 主帅一逃，军心即溃。 另一边，那几名忠心耿耿的天狼寨修士，看着自家少主被一招轰得生死不知，一个个双目赤红。 “撤！快带少主走！” 其中一名头领嘶吼着下令。两人立刻冲到高远身边，架起他那具焦黑的身躯，头也不回地向外狂奔。剩下的三名修士则转身，状若疯狂地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几具剑奴，用自杀式的攻击，为同伴的撤离争取了最后一点宝贵的时间。 随着厉天行和高远的离去，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复仇者联盟，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的沙堡，瞬间分崩离析。 剩下的血魔宗和万兽宗修士们，脸上再无半点战意，只剩下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无尽恐慌。他们看着周围那些不知疲倦、杀戮不休的剑奴，又看了看远处虎视眈眈的萧尘几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然而，在这剑冢之中，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那些失去了目标的剑奴，将这些溃散的修士当成了新的猎物，展开了一场毫无悬念的血腥追杀。 萧尘一行人甚至没有再出手，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的落幕。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然后又一具具地归于沉寂。 很快，整片战场上唯一还在站着的威胁，只剩下那头暗金色的剑奴将军。 长时间的战斗让它也消耗了巨大的能量，眼眶中那两团熔岩般的魂火黯淡了不少，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吼！” 石泰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再次迎了上去。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守不攻，而是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我们也上！”萧尘低喝一声。 无需多言，苏婉清强行压下体内的灵力空虚感，一道道冰锥与寒气不断射出，精准地附着在剑奴将军的关节处，迟滞着它的动作。萧炎风更是怒吼着，拖着几近透支的身体，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压榨出来，催动焚天龙戟，配合着石泰的攻击，狠狠砸向剑奴将军的薄弱之处。 四人联手，从四个方向对剑奴将军形成了完美的围杀。 终于，伴随着石泰那足以撼动山岳的最后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剑奴将军的头颅之上。 咔嚓——！ 那颗由无数断刃构成的头颅，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终在一声不甘的无声嘶吼中，轰然炸裂。 剑奴将军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眶中的魂火彻底熄灭，随即哗啦一声，散成了一地无用的暗金色碎片。 战斗，结束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与骨灰尘埃混合的怪味。 “噗通。” 萧炎风再也支撑不住，焚天龙戟脱手插在地上，他自己则半跪下去，扶着戟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苏婉清的俏脸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靠着自己的冰凰玄天剑，身体微微摇晃，才勉强站稳。 就在这片筋疲力尽的死寂之中，一道身影，如同从阴影中走出的幻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 是独孤败天。 他依然抱着他那柄从不入鞘的古剑，一身粗布青衫在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疮痍，最终落在了勉力支撑的萧尘四人身上。 石泰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出现，魁梧的身躯瞬间紧绷，如同被触怒的巨熊，本能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将萧尘等人护在身后。 “不必紧张。” 独孤败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没有看石泰，目光径直落在萧尘身上。 “一场不错的战斗。”他淡淡地评价道。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半跪在地的萧炎风。 “你的火焰，是一柄‘燃己之剑’。刚烈，霸道，却伤人伤己。在你学会掌控它之前，它会是你最强大的敌人。” 他又看向扶着剑的苏婉清。 “你的冰，是一柄‘控场之剑’。精准，有效，但缺少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意。” 他的目光扫过如山岳般护在众人身前的石泰。 “你的身躯，是一柄‘守护之剑’。厚重，坚实，是所有利剑最渴望的剑鞘。”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萧尘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真正的欣赏。 “而你……”独孤败天缓缓说道，“你没有出剑，却将这整座剑冢，都变成了你的剑。你以环境为刃，以人心为柄，以时机为锋，最终斩断了困局。” “这，是‘无形之剑’。” 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那堆剑奴将军散落的暗金色碎片前，伸出手指，对着其中一块核心碎片轻轻一点。 嗡——！ 那块碎片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纯粹到极致的暗金色剑意结晶，从中缓缓浮起，飘向萧尘。 “此战，你胜得不光彩，却也足够精彩。” “这缕【剑奴将主之意】，是它所有力量的凝结，也是你赢得的战利品。” “它证明了，你的‘守护之剑’，足够锋利。” 做完这一切，独孤败天转过身，身影再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风中。 “我期待，在登龙台顶，能看到你真正的剑。”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战场重归寂静，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四人。 “他……他刚才是在指点我们”萧炎风看着独孤败天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 苏婉清也陷入了沉思，独孤败天的话，精准地指出了她剑法中的不足，让她获益匪浅。 萧尘伸手，将那缕悬浮在空中的【剑奴将主之意】握入手中。那结晶入手冰凉，却蕴含着一股磅礴而纯粹的剑道意志。这比任何法宝丹药都更加珍贵，这是来自西域剑痴的认可。 “此地不宜久留。”萧尘收起结晶，看了一眼周围浓重的血腥气，沉声道，“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休整。” 他说着，迅速将地上那些无主储物袋收起，同时取出两枚丹药，分别递给苏婉清和萧炎风。 石泰默默地放下了戒备，他没有去接丹药，也没有动。他只是看着萧尘，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沉默了许久。 他终于开口，声音瓮声瓮气，像是两块岩石在摩擦，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 “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看着萧尘，一字一顿地问出了那个对他而言，比生命还重要的问题。 “你真的……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