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娘的，真是个人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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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康的作战参谋办公室里，没有茶香，只有新纸张和墨水的气味。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晋中地区军用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这是筱冢义男给他的权力，也是套在他脖子上的枷锁。 他必须拿出一份计划。 一份看起来天衣无缝，能为帝国挽回颜面，能让筱冢义男满意，又能让桐谷兄弟闭嘴的计划。 同时，这份计划还必须是一份大礼，一份能让李云龙笑开花的大礼。 副官悠真端着咖啡走进来，脚步很轻。他看着在沙盘前凝神思索的道康，眼神里是混杂着崇拜与担忧的复杂情绪。 自从万家镇遇刺之后，这位亲王殿下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刀，锋利，清冷，却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殿下，您的咖啡。” 道康没有回头，手指在沙盘上一个名为“赵家峪”的村庄模型上轻轻敲了敲。“悠真，去帮我办几件事。” “请您吩咐。” “第一，去司令部档案室，调取所有关于八路军独立团近期活动的情报，越详细越好。第二，”道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去城里的‘和顺记’包子铺，买一份那里的酱肉包子。我听说味道不错。” 悠真接过纸条，有些不解。在这种关键时刻，殿下怎么会突然想吃包子 “殿下，您的安全……” “太原城里，难道还有八路军的狙击手等着我吗”道康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去吧，我需要绝对安静地思考。” “是。”悠真不再多问，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道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目光重新落回沙盘。那张纸条上，除了“酱肉包”三个字，在背面还有一个用德语草草写下的单词：“feuer”（火）。 这是他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同志”之间，第一次试探性的连接。 他不知道对方能否看懂，他只能赌。 …… 半小时后，筱冢义男的办公室。 道康将一份手绘的作战计划图，铺在了筱冢义男宽大的办公桌上。桐谷兄弟一左一右，站在桌子的两端，像两尊沉默的门神。 “将军阁下，这就是我的计划。”道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清晰而冷静。 “根据情报，李云龙的独立团团部，极有可能就设在赵家峪附近的山区。赵家峪是他们一个重要的补给点和情报站。”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我的计划，代号‘拔钉’。” “我建议，由山本一木大佐的特工队，作为尖刀，在凌晨时分，从西侧小路秘密渗透，直捣赵家峪。他们的任务不是全歼，而是制造混乱，烧毁八路军的物资，摧毁其指挥系统。” 筱冢义男的眼神亮了起来，山本特工队是他手中的王牌，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正合他意。 “同时，”道康的手指划过另一条线，“由一个步兵大队，从正面阳面坡方向，发动佯攻，吸引独立团的主力。他们的任务是拖延，为山本特工队创造机会。” “那么，‘山狼’呢”一直沉默的桐谷猛雄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躁。 “‘山狼’特种作战队，”道康的目光转向他，平静无波，“将作为最后的杀手锏。你们将埋伏在赵家峪北侧的葫芦口。那里是独立团最有可能的撤退路线。” 他抬起头，直视着桐谷猛雄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山本特工队是火，步兵大队是风，而你们，是网。当李云龙的主力被佯攻吸引，老巢又被山本搅得天翻地覆时，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向北突围。而你们，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一个完美的口袋阵。”筱冢义男忍不住赞叹，“将特种作战与正面战场结合，虚虚实实，殿下的军事才华，令人钦佩！” 桐谷猛雄却冷笑一声：“纸上谈兵。你凭什么认为，李云龙会乖乖地钻进你为他准备的口袋土八路狡猾得很，他们不会这么轻易上当。” “我当然不认为他会轻易上当。”道康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让，“所以，这个计划还需要最后一块拼图。” 他看向筱冢义男：“将军阁下，我请求亲自前往前线指挥部，督战。” 办公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不行！”筱冢义男第一个反对，“绝对不行！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正因为如此，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环。”道康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说服力，“将军，请想一想。一个刚刚遇刺幸存的日本亲王，带着复仇的怒火，亲临前线督战。这个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到李云龙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他会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再次刺杀我，从而震动整个帝国的机会！” “他会认为，我们的主力部队都将围绕着我这个‘诱饵’来部署。他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正面佯攻的那个步兵大队身上，因为我会在那里。” 道康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一个狂妄自大、急于复仇的亲王，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指挥官——这就是我要让他看到的。他越是轻视我，就越会落入我们真正的陷阱。他想猎杀我，却不知自己才是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 这番话，让桐谷猛雄眼中的暴戾都收敛了几分。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亲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这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更像一个精于算计的赌徒。 桐谷健二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这个计划，从逻辑上讲，毫无破绽。甚至可以说，非常高明。它利用了人性，利用了情报，也利用了樱羽宫道康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 可是，他总觉得，这盘棋下得太顺了。 “我同意殿下的计划。”筱冢义男最终一锤定音，“但是，必须加强对殿下的护卫力量！健二君，你的特高课，要确保前线指挥部的绝对安全！” “嗨！”桐谷健二低下头。 道康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赌赢了。 这份计划，表面上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漏洞百出。 他将自己置于“前线指挥部”这个最显眼的位置，就是为了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桐谷健二的，都吸引过来。 而真正的杀招，他早已通过另一条线，送了出去。 …… “和顺记”包子铺后厨。 苏砚秋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酱肉包，掰成两半。在肉馅的深处，藏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纸卷。 她展开纸卷，上面只有几个字和一幅潦草的地图。 “狼入葫芦口，火烧赵家峪。诱饵在阳面。” 苏砚秋的瞳孔猛地一缩。 狼，指的必然是新调来的“山狼”特种部队。 火，指的是山本特工队。 这短短的十二个字，勾勒出了一场针对独立团的、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 而“诱饵在阳面”，更是点睛之笔。它说明了敌人的主要意图，是想用亲王做诱饵，吸引独立团主力，然后让“山狼”完成致命一击。 她立刻坐到电台前，将这份价值连城的情报，转化成一串串急促的电码。 …… 独立团团部。 李云龙正对着刚组建的骑兵营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地教训着那帮连马镫都踩不稳的新兵蛋子。 “他娘的！让你们骑马，不是让你们跟马拜把子！腰挺直了！腿夹紧了！” 赵刚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报，急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老李！别训了！出大事了！” 李云龙接过电报，只扫了一眼，脸上的嬉笑怒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把电报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猛地一拍大腿，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娘的！真是个人才！真是个天杀的人才啊！” 赵刚被他笑得发毛：“老李，你没疯吧这可是鬼子给咱们设的死局！山本特工队，山狼特种部队，再加上一个步兵大队，三路合围，要把咱们一口吃掉！” “吃掉就凭他们”李云龙把电报纸揉成一团，又小心翼翼地展开抚平，揣进怀里，宝贝似的。 他指着地图上的“葫芦口”，眼睛里冒着骇人的绿光。 “老赵，你看见没这个‘狼入葫芦口’，简直是神来之笔！” “这小子，怕咱们看不懂，还特意给咱们画了个地图！他告诉咱们，鬼子的精锐，那头叫‘大狼’的疯狗，会钻进这个口袋里！” 赵刚顺着他的思路一想，也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这份情报，是那个日本亲王送出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李云龙一挥手，斩钉截铁，“他把自个儿摆在阳面坡当靶子，把所有鬼子都耍得团团转，就是为了给咱们创造机会，去干掉这帮狗娘养的特种部队！” 李云龙在原地转了两圈，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这小子，心比天高，胆比盆大！他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当赌注，赌咱们独立团有能耐吃掉鬼子的王牌！” “传我命令！”李云龙的吼声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 “一营、二营，给老子去阳面坡，跟鬼子的步兵大队好好‘亲近亲近’！动静要大！要让那个亲王殿下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三营、新一团、新二团，还有老子的警卫连、骑兵营！所有能打的，全都给老子拉到葫芦口去！” “他山本特工队不是喜欢玩偷袭吗老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他娘的关门打狗！” “这一次，”李云龙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老子要让筱冢义男那个老鬼子，连裤衩都赔掉！我要让那个‘大狼’，变成一条死狼！” 他转头看着赵刚，嘿嘿一笑。 “老赵，你说，等打完了仗，我是不是该给这位亲王同志，送面锦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