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磨坊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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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的清晨，天光还未大亮，磨坊里已经响起了石磨转动的吱呀声。林晚端着泡好的黄豆走进磨坊时，正在推磨的张大山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林知青来得真早啊！ 话音刚落，韩峥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磨坊门口。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半新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精神。 峥子也来磨豆腐张大山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脸上写满了好奇。 韩峥从容地走到林晚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黄豆袋：嗯，陪林晚一起来。 这话一出，磨坊里顿时安静下来。正在滤豆渣的王大娘停住了手，赵家媳妇忘了往磨眼里添豆子，连蹲在墙角烧火的李老汉都抬起头来，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王大娘最先反应过来，擦擦手走过来，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人：哎哟，今儿个可是稀奇了。咱们峥子可是头一回陪姑娘来磨豆腐啊！ 林晚脸颊微红，低头整理着滤布，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布角。韩峥却往她身边站近一步，坦然道：我和林晚在处对象。 张大山手里的磨杆差点滑脱，你俩啥时候的事咋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这话像在热油锅里泼了一瓢水，磨坊里顿时炸开了锅。赵家媳妇扔下豆勺就往门外跑：我得赶紧跟刘婶说去！这么大事，她肯定还不知道！ 王大娘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拉住林晚的手：好孩子，我就说前些日子看见峥子老往你那跑，果然有事！要说林知青真是个好姑娘，种的菜水灵，人也勤快。 这时，蹲在角落的李老汉插话了：要我说啊，这事儿有苗头。前阵子陈大叔给林知青修门窗，我就看见峥子在那儿帮忙来着。 韩峥神色自若地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开始推磨。石磨在他手下发出均匀的吱呀声，豆汁顺着磨盘缓缓流淌。林晚在一旁过滤豆渣，偶尔抬头，总能对上他含笑的视线。 来，我帮你。见林晚提着水桶有些吃力，韩峥很自然地接过去。倒水时，他的手臂轻轻擦过她的肩膀，这个细微的动作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瞧瞧，这就知道疼媳妇了！王大娘拍手笑道，要我说啊，这俩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大山捶了韩峥一拳：好小子，瞒得够紧的啊！前几天下雪天还看见你往林知青院里跑，问你你还说是里正让送东西！ 这时，磨坊门帘一声被掀开，韩薇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娘让我来看看豆腐磨好没......哥林姐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就往外跑，两条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我去告诉娘！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一会儿磨坊里就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八十岁的李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进来，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峥子可是找了个好姑娘！前些天林知青送我的菠菜，嫩得能掐出水来。 韩峥始终从容不迫，一边推磨一边回应着大家的打趣。他的动作稳健有力，豆汁汩汩流淌，很快就磨好了所有的豆子。 豆腐压制成型时，日头已经升高。韩峥把最好的两块豆腐用荷叶包好，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陪着林晚往她家走去。 今天大伙儿都很为我们高兴。韩峥提着豆腐，轻声说道。 林晚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是啊，大家都很好。 回到林晚的小院，韩峥帮着把豆腐放好，又检查了灶膛的火。两人正说着话，院门外就传来了韩薇清脆的喊声：哥！林姐姐！娘让你们回家吃饭！ 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小脸红扑扑的：娘炖了鸡，说一定要请林姐姐去家里吃饭。 韩峥与林晚相视一笑：走吧，别让娘等急了。 韩家院子里飘着诱人的饭菜香。堂屋的炕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小菜，中间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炖鸡，旁边还有一盘金黄的炒鸡蛋和一碟爽口的腌萝卜。 快坐快坐，韩母热情地招呼林晚坐在炕沿上，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韩薇乖巧地给每个人盛饭，眼睛不时在哥哥和林晚之间打转，抿着嘴偷笑。 来，尝尝这个鸡，韩母给林晚夹了块鸡腿，这可是咱家自己养的，比买的味道好。 谢谢大娘。林晚小口尝着，鸡肉炖得软烂入味，香气扑鼻。 韩母看着林晚，眼里满是慈爱：前些日子你送来的白菜，包饺子特别香。你这孩子，做什么都用心。 韩峥接过话头：她种的菜确实长得好，屯里人都夸。 是啊，韩母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林知青，这个你收着。 林晚打开一看，是一对银镯子，样式古朴，闪着温润的光泽，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花纹。 这太贵重了......林晚连忙推辞。 收着吧，韩母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这是峥子他奶奶传下来的，就等着传给孙媳妇呢。我看你是个踏实的好孩子，相信你们能好好过日子。 韩峥在一旁轻声说：娘给你的，就收下吧。 林晚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镯子，又看看韩母慈祥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大娘。 哎，好孩子。韩母高兴地又给她夹了块鸡肉，以后常来家里吃饭。你一个人住，总要好好吃饭才是。 韩薇插嘴道：林姐姐，以后你来了，我帮你烧火！ 这顿饭在温馨的氛围中进行着。韩母不时询问林晚在屯里的生活，听说她最近在翻译农技资料，连连称赞：有文化就是好，能帮上大伙的忙。 饭后，韩母执意不让林晚帮忙收拾：让峥子送你回去，天快黑了。 夕阳西下，韩峥送林晚回家。两人并肩走在屯中的小路上，晚霞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我娘很高兴。韩峥轻声说，目光温柔地落在林晚脸上。 林晚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唇角带着笑意：大娘待我很好。 她是真心喜欢你。韩峥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自从你来到屯里，靠自己的一双手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娘一直都很欣赏你。 林晚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慢慢学着过日子。 走到林晚家院门口，韩峥仔细看了看门窗：陈大叔手艺不错，门窗都严实。 林晚点头，多亏了你请陈大叔来帮忙。 暮色渐浓，韩峥该回去了。临走前，他轻声说：等过了年，我就正式来提亲。 林晚望着他，在渐浓的夜色中轻轻点头： 站在院门口，看着韩峥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林晚心里满是暖意。她轻轻抚摸着腕上的银镯子，冰凉的触感下是浓浓的温情。 回到屋里，林晚在灯下仔细端详那对银镯子。银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缠枝花纹细腻精美，显然经过岁月的摩挲。窗台上的菜苗在月光下静静生长，翠绿的叶片上泛着银光。 这个冬天，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关爱，连凛冽的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从磨坊里众人的祝福，到韩家温馨的饭菜，再到腕上这份沉甸甸的心意，一切都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个小屯子里找到了归属。而这份归属，正如同窗台上那些生机勃勃的菜苗，在这片黑土地上深深扎根，静静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