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阵心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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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霄峰一行，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凶险暗藏。 以林枫如今的心神修为，强行感知、介入二阶“砺剑阵”的运转，并瞬间构思、布设出能与之契合的辅助阵势，其中的心力消耗，外人难以想象。若非有定魂安神香连日滋养，神识增强，又有脑海中那些高阶阵图道韵护持，恐怕在神识接触阵法核心那躁动剑意的瞬间，便已遭受重创。 即便如此，当他回到乙字区甲柒号院时，脸色也比去时更加苍白，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他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有星河流转。 关上院门，启动禁制。他没有立刻调息，而是盘坐在清心竹下，闭目回味。 砺剑阵那庞大而精密的结构，核心处那道凌厉躁动的剑意，地脉金气驳杂不纯的流淌轨迹，以及自己那精简到极致、却直指问题核心的辅助阵纹……所有细节，如同烙印，深深印入他的脑海。 “二阶阵法，果然玄奥。其结构之严谨，能量流转之复杂，远非一阶阵法可比。尤其是那道核心剑意，已近乎‘阵灵’雏形，赋予了阵法‘活性’……” “我布设的辅助阵，之所以能迅速生效，关键在于‘契合’。并非强行改变主阵，而是如同给奔流的江河添加了一个小小的‘滤网’与‘缓冲池’，顺应其势，润物无声。这或许便是《心炼杂谈》中所言的‘沟通天地，映照己心’的一种体现” “金霄峰弟子，剑心凌厉，却也失之刚猛，过于依赖力量。李昊之流，不足为虑，但其背后，恐怕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内门弟子对我的看法——好奇、质疑，乃至……敌视。” 一个个念头闪过，林枫对自己的处境、对阵道的理解，都变得更加清晰。 他知道，经此一事，自己在内门算是真正立住了脚跟，但也彻底走到了台前，再想低调已不可能。日后，类似的试探、挑战，乃至明枪暗箭，恐怕不会少。 “实力，才是根本。”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心神疲惫，“必须尽快提升阵道修为，至少，要拥有足以自保，乃至震慑宵小的手段。” 他取出云芷长老赐予的定魂安神香，再次点燃一根。清冽宁神的香气缭绕，抚慰着过度消耗的心神。 这一次，他没有去观想脑海中那些具体的高阶阵图，也没有尝试去“拨动”外界气机。而是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如同古井无波，映照自身。 他“看”向自己的识海。 经过连番激战、推演、布阵，尤其是黑风涧强行变阵与今日介入砺剑阵，他的识海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只是虚无缥缈的精神空间，此刻却仿佛多了一丝极淡的、如同星辉般的金色光点，稀疏地散布其中。 这些金色光点，与他脑海中那些阵图流转时散发的道韵隐隐呼应。当他集中精神时，这些光点甚至会微微闪烁，仿佛拥有生命。 “这是……心神凝练到一定程度，开始具象化了”林枫心中一动，想起某些古籍中关于神识蜕变的零星记载。当修士神魂强大到一定程度，识海便不再是一片虚无，会孕育出代表自身道基的“神念种子”或“心相”。 他并非修士，没有灵力滋养神魂，这变化，显然纯粹是因他无数次极限推演阵法、以凡魂引动天地之力，所带来的异变！ “或许，这便是我的‘道基’阵道之基”林枫尝试着，将意念集中在一颗最明亮的金色光点上。 刹那间，那光点光芒大放！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与他心神紧密相连的意念波动扩散开来。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一幅最简单的基础“聚灵阵”阵图，竟不受控制地自行浮现，并且变得更加清晰、立体，每一个节点，每一道灵力轨迹，都仿佛活了过来，蕴含着无穷奥妙！ “这……”林枫心中剧震！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能通过这颗金色光点，更直接、更深刻地“理解”这幅基础阵图！甚至能隐隐感知到，若是此刻布设此阵，该如何下笔，如何引导，才能达到最完美、最契合天地的效果！ 这不再是依靠脑海中的知识去“计算”和“推演”，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懂得”！ 他强压下激动，又将意念转向另一颗稍暗的金色光点。 这一次，浮现的是“微元纳灵阵”的阵图。同样，阵图变得无比鲜活，那灵气叠加、爆发的原理，那能量压缩的临界点，都变得一目了然！他甚至有种感觉，若能聚集足够多的这种金色光点，他或许能推演出“叠浪”阵理更稳定、更强大的应用方式！ “我明白了……”林枫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明悟与惊喜，“这些金色光点，并非普通的神念种子，而是我无数次对阵道的思考、实践、领悟，所凝聚出的——阵道意念结晶！或者说，是阵心碎片！” 阵心！ 阵道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境界！意味着对阵道的理解，已从“术”的层面，开始触及“道”的本质！拥有了阵心，布阵将不再完全依赖于固定的阵图和材料，而是能更自如地引动天地之力，甚至一念动而阵法生！ 他虽然距离真正的“一念成阵”还无比遥远，但这些初生的“阵心碎片”，无疑为他指明了方向，并极大地提升了他理解、掌控阵法的能力！ “难怪云芷长老说我对阵法的掌控具有‘活性’……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的阵心已开始萌芽！” 林枫心中豁然开朗。他之前种种超乎常理的阵道表现，除了脑海中的高阶阵图外，这悄然凝聚的“阵心碎片”恐怕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凝聚阵心碎片，需要极致的心神投入和对阵道的深刻领悟。看来，日后除了推演高阶阵图，更多的实践、乃至生死之间的磨砺，都必不可少。” 他看向那袅袅升起的定魂安神香，心中感激。此香对滋养神魂、稳定心神有奇效，正是凝聚“阵心碎片”的绝佳辅助。 “丹霞峰客卿的身份，必须牢牢把握。不仅是为了资源典籍，更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解决各种复杂的阵法难题，在实践中磨砺阵心！” 他重新闭上双眼，不再刻意去观想任何具体阵图，而是将心神沉浸在那种与阵法“共鸣”的玄妙状态中，引导着识海中那些稀疏的“阵心碎片”微微闪烁，如同呼吸般，吸收着安神香的药力，并与他自身的阵道感悟缓缓交融、壮大。 一夜无话。 当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落院中时，林枫睁开双眼。 虽然神色间依旧带着一丝疲惫，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宁静，仿佛蕴含着一片星海。识海中，那几颗“阵心碎片”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感受着体内那依旧空空如也、无法储存灵力的经脉，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自信的笑容。 无灵根又如何 我有阵心，可纳天地！ 我有阵道，可通苍穹！ 他推开院门，晨曦扑面而来。 新的一天，新的挑战，亦是新的机遇。 他抬头，望向丹霞峰的方向。今日，该去典藏阁了。那本《心炼杂谈》，还有更多未知的典籍，正等待着他去探索。 阵道之路，于心初凝处，渐入佳境。 （第二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