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石碣村访阮氏，暗结水上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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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梁山泊，林冲三人并未远走，而是在附近寻了一处荒废的山神庙暂时栖身。他深知，未来的根基离不开梁山这片水泊，眼下虽被王伦所拒，却正是暗中布局、积蓄力量的良机。而梁山八百里水泊的未来，离不开一支强大的水军。他的目标，直指水泊边缘，那个以出产豪杰闻名的渔村——石碣村。 几日后的黄昏，夕阳将水泊染成一片金红。林冲让贞娘和鲁智深留在庙中，自己换上一身寻常渔民的粗布衣服，独自一人，沿着水岸，向着石碣村方向走去。鲁智深本欲同往，被林冲以“目标太大，易惹人注目”为由劝住。 石碣村不大，几十户人家傍水而居，多以打渔为生。村中弥漫着鱼腥和水汽的味道，简陋的屋舍间，可见修补渔网的老人和嬉闹的孩童。林冲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村中景象，最终停留在村口一处相对热闹的所在——一间挂着“酒”字幌子的简陋茅草棚。 棚内光线昏暗，几张破旧桌椅，三五个渔民打扮的汉子正围坐喝酒，高声谈笑，言语粗豪。其中三人，尤为引人注目。 一人面庞黝黑，身材魁梧，手脚粗大，眉宇间带着一股剽悍之气，是阮小二。一人身形精干，眼神灵活，透着几分桀骜，是阮小五。还有一人最为年轻，约莫二十出头，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结实肌肉，脸上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神情，正是阮小七。 阮氏三雄！林冲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迈步走进酒棚，在角落一张空桌坐下，哑着嗓子道：“掌柜的，打一角酒，切盘鱼生。” 酒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林冲自顾自斟了碗酒，慢慢喝着，耳朵却仔细听着旁边那桌的谈话。 只听阮小七拍着桌子抱怨道：“直娘贼！这世道，打渔都要受那帮撮鸟的气！今日在湖上，又碰上梁山那伙收常例钱的，若不是二哥拦着，俺非捅翻他几个不可！” 阮小二沉稳些，叹道：“七郎，稍安勿躁。梁山势大，王伦那厮虽不地道，但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 阮小五哼了一声，眼中闪着精光：“忍二哥，总这么忍下去，咱兄弟何时才能出头王伦那酸丁，占着梁山宝地，却只知盘剥附近百姓，算什么好汉俺看他还不如咱们兄弟痛快！” “就是！”阮小七接口道，“俺听说前两日，连东京城那个被奸臣陷害的林冲林教头都来投奔，竟被王伦那厮用几句酸话给打发走了！真真气煞人也！若是林教头那样的好汉坐了头把交椅，俺阮小七第一个去投！” 林冲听到这里，心中微动，知道朱贵已将消息传开，效果初显。他见时机差不多，便端起酒碗，起身走到阮氏兄弟桌前，拱了拱手，朗声道：“几位兄弟请了。在下路过，听几位言谈豪迈，心生敬佩，可否讨碗酒吃，交个朋友” 阮氏三兄弟停下话头，打量着林冲。见其虽作渔民打扮，但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尤其那双眼睛，沉稳锐利，绝非常人。阮小二起身还礼：“这位哥哥面生，不是本村人吧若不嫌弃酒薄，但坐无妨。” 林冲坐下，自报家门（用了化名），与三人对饮一碗。他久在军旅，又融合现代见识，言谈间对江湖事、民生疾苦颇有见地，既不似文人迂腐，也不像寻常武夫粗鄙，很快便与阮氏兄弟聊得投机。 酒过三巡，话入深巷。林冲见火候已到，便似不经意间提起：“方才听几位兄弟谈及梁山王伦，似乎颇有不平之气” 阮小七心直口快，哼道：“何止不平！那王伦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货色！若换做哥哥你这等人物，或是前日来的林教头那般英雄，俺们这石碣村上下，谁不箪食壶浆以迎” 阮小二毕竟谨慎，拉了阮小七一下，对林冲道：“哥哥莫怪七郎鲁莽。实在是那王伦行事，令人心寒。只知盘剥，不能庇护乡里，附近水匪时常骚扰，也未见梁山有所作为。” 林冲点头，沉声道：“诸位兄弟所言极是。梁山八百里水泊，本是聚义抗暴、替天行道的好去处，奈何主事非人，空负了这片山水。”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三人，“以三位兄弟的本事，困守在这小小渔村，与鱼虾为伍，受闲气盘剥，岂不可惜” 阮小五眼中精光一闪：“哥哥的意思是” 林冲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蛟龙岂能久困浅滩好汉终须有用武之地！这水泊之上，未来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只是，需要真正的豪杰来引领，更需要一支纵横水上的雄师！” 他看向阮氏兄弟，目光灼灼：“我看三位兄弟，皆是水中蛟龙，岸上猛虎，他日若有机会，何不乘风破浪，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也好过在此蹉跎岁月，受那窝囊气” 这番话，正说中阮氏三雄心事。他们早有雄心，只是苦无门路，更对王伦失望。此刻被林冲点破，又见林冲气度见识远超常人，不由得热血上涌。 阮小二抱拳郑重道：“哥哥见识非凡，一席话令我兄弟茅塞顿开！不知哥哥高姓大名，日后若有差遣，我阮氏兄弟，愿效犬马之劳！” 阮小五、阮小七也纷纷表态。 林冲知道火候已到，不宜过早暴露全部身份，便道：“三位兄弟义气干云，他日必有重逢之时。届时，林某（他巧妙地用了本姓，却未言明）定与三位兄弟，共谋一醉，同闯天下！” 说罢，他起身告辞，留下些许银两结账，在阮氏三雄敬佩与探究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此行目的已达。他虽未明言招揽，却已在阮氏三雄心中种下了种子。 夜色中，林冲返回山神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