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姬承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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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勉强驱散了夜的寒意，也给陆铭空荡荡的胃袋注入了一丝虚假的希望。他领着玄璃，目标明确地拐进了一条烟火气渐浓的老街，一家冒着滚滚油烟的早餐摊就在前方不远处，炸油条的香味勾得他肚里的馋虫疯狂蠕动。 “看到没！就那家！老字号！油条酥脆，豆腐脑咸香，豆浆醇厚！”陆铭指着摊位，如同指点江山，试图用语言艺术弥补资金的匮乏，“虽然预算有限，但跟着我，绝对让你体验最地道的民间美食精髓！” 玄璃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鼻翼微微动了动，那浓郁的油炸食物香气似乎让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波澜。她没有说话，但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一点。 两人刚在摊位前的小塑料凳上坐下，玄璃那身铠甲和塑料凳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陆铭正准备掏出最后的钢镚进行战略采购时—— 几辆黑色的豪华suv，如同沉默的鲨鱼般，无声无息地滑到路边，精准地停在了这个毫不起眼的早餐摊前。 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身材精悍的男子。他们眼神锐利，动作干练，一下车就迅速分散开，隐隐将早餐摊和周围区域控制起来，气息冷峻，与周围早起买菜、吃早餐的市井氛围格格不入。 摊主和几个老食客都吓了一跳，端着碗不敢动，紧张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陆铭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手里的钢镚差点掉进豆浆桶里。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吃油条的！不会是亚历克斯的人阴魂不散，或者异管局搞这么大阵仗来请他回去喝茶吧 就在他头皮发麻，思考着是扔下钢镚拉着玄璃再次跑路，还是举起双手高喊“好汉饶命油条管够”的时候—— 中间那辆车的后车门被一名黑衣男子恭敬地打开。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在了地上，鞋面光滑得能照出陆铭惊恐的脸。 紧接着，一个年轻人弯身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挑挺拔，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用料考究的深色中山装，领口袖口一丝不苟。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乱发也无。面容称得上俊朗，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毫不掩饰的高傲和疏离。 他的眼神扫过简陋的早餐摊，掠过那些惊惶的普通人，最后如同精准定位般，落在了陆铭……和他身边的玄璃身上。那目光锐利而充满审视，带着一种上位者打量物品般的冷漠和评估。 陆铭被这眼神看得极不舒服，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想把玄璃挡得更严实一点——虽然知道这可能没啥用。 那年轻人在几名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他的步伐沉稳，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压迫感，皮鞋踩在沾着油渍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哒、哒”声，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他在距离陆铭他们桌子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当他的目光在掠过玄璃身上那破损铠甲的细微纹路时，猛地一凝！之前的高傲和淡漠如同被击碎的冰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炽热！ 他上前半步，紧紧盯着玄璃，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你身上的战甲纹饰……这莫非是上古‘幽寰卫’的‘戍土’铠据我族古籍残卷所载，‘幽寰’掌‘戍土之精’，镇四方气运，其核心并非铠甲，而是一件名为【地脉玉琮】的礼器，能定地脉，安山河，乃社稷重宝！”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此物……是否随你一同现世如今在何处” 很明显，他对玄璃的兴趣，已经不仅仅源于她本身的战力，更与她可能知晓的、关乎气运的至高神器紧密相连。 陆铭被这家伙突然的转变搞得一愣，下意识地挡在玄璃身前：“什么猪啊虫的听不懂！你别想套近乎！” 玄璃则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激动的姬承，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对方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姬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热切，但目光却如同焊在了玄璃身上。他意识到，这个失忆的少女本身，可能就是找到那件失落神器的唯一活地图。 深吸一口气，他恢复刚刚才得高傲，像是施舍般，将目光转向陆铭，开口了。 声音倒是清朗，但语调平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就是陆铭” 陆铭心里骂了一句“装逼犯”，但面上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假笑：“啊对，是我。大哥您哪位找我……有事买保险还是办贷款我最近手头紧，可能都办不了……” 年轻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陆铭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满意。他直接忽略了陆铭的废话，用下巴微微指了指玄璃，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她，是你发现的” 陆铭心里警惕性拉满，打着哈哈：“发现啥发现这是我远房表妹，从小练武术的，衣服是演出服，刚参加完漫展回来……对，漫展！” 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仿佛在看小丑表演：“不必狡辩。昨夜的能量波动和现场痕迹，瞒不过有心人。她，”他再次看向玄璃，眼神变得凝重，“很危险。不是你这种人能掌控的。” 陆铭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哎哎哎，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了我可是正经良民！再说了，危不危险你说了算啊她吃你家大米了” 年轻人似乎懒得跟陆铭做口舌之争，他微微抬起下巴，用宣布结论般的语气说道：“我乃姬承，‘有熊社’驻h市理事。根据‘盟约’，此类不明来源、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异常个体，理应由我‘有熊社’接管处置。”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施舍意味扫过陆铭：“念在你发现并及时上报的份上，社里会给你相应的奖励。现在，把人交给我们。” 一连串陌生又中二感爆棚的名词砸过来，让陆铭有点懵。 “‘盟约’”不过陆铭还是抓住了这个陌生的词，立刻反问，“什么盟约谁定的凭什么我要遵守我只遵守《宪法》！” 姬承眉头微蹙，似乎很不屑于解释这种在他看来是常识的问题，但为了达成目的，还是用一种宣读条款般的冷漠语气说道： “《癸巳超自然事务管理暂行协定》，俗称‘神裔盟约’。由有关部门与包括我‘有熊社’在内的各大传承组织共同订立。其中明确规定，对于新出现的、无主的、且具备高度危险性的异常个体或遗物，优先由具备相应管理能力与历史渊源的正统组织进行‘临时看管’与‘性质鉴定’，以防止力量失控，危及世俗社会。” 他指了指玄璃，又环视了一下这简陋的早餐摊，语气带着警告：“她的存在，以及刚才你们引发的能量波动，已经构成了‘潜在危险性’。根据盟约，我司有权将其带离公众场所，并进行评估。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包括你们。” “无主临时看管”陆铭气笑了，“她是我……我表妹！她是我家的人，怎么就无主了你们这霸王条款问过当事人意见吗”虽然玄璃是个饭桶，但好歹是他捡来的（而且超级能打），哪能随便交给这群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装逼犯 “凡人的亲属关系，在‘盟约’框架下不具备优先效力。”姬承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至于当事人意见……”他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玄璃，“在完成鉴定、确认其精神状态稳定之前，她的意见不予采纳。这是为了更大的秩序与稳定。” 陆铭懂了，这人说了半天，就是想抢玄璃！ 还“奖励”真当是上交走失儿童啊！ “不是……你们谁啊凭什么说接管就接管有证件吗有文件吗再说了，她是我……我表妹！凭什么交给你们”陆铭也来了火气，梗着脖子反驳。虽然玄璃是个饭桶，但好歹是他捡来的，而且超级能打，哪能随便交给这群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装逼犯 姬承脸上那点虚伪的耐心终于耗尽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凭我是姬承，凭‘有熊社’三个字，足够了。至于凭什么” 他轻轻一挥手。 身后两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一种远比之前那些狼人混混凌厉强悍的气息，眼神锁定陆铭，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就凭这个。”姬承语气淡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自误。把她交出来，然后，拿着钱，忘记这一切。” 陆铭感觉呼吸一窒，那两名保镖带来的压力实实在在，让他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伙人根本不是来讲道理的，就是明抢！ 他下意识地看向玄璃，却发现玄璃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里刚咬了一口的油条，她居然趁刚才对峙的时候默默开始吃了！ 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黑眸，却不再是完全的空洞，而是微微抬起，精准地落在了那两个上前一步的保镖身上。 她的身体姿态也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不再是完全放松的站立，而是重心微微下沉，仿佛一张弓被无声地拉紧了几分。那只拿着油条的手垂在身侧，而另一只空着的手，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像是猛兽在发动攻击前，利爪无意识的收拢。 她没有看姬承，似乎完全没把这个发号施令者放在眼里，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定在了那两个散发出威胁气息的目标身上。 一种无形的、冰冷的、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肃杀之气，以她为中心，极其缓慢地弥漫开来。 早餐摊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几度。 那两名经验丰富的保镖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姿态，如临大敌！他们能从眼前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其可怕的、源自本能的威胁！ 姬承也明显感觉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变化，他脸上的高傲和淡漠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转而化为浓浓的惊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紧紧盯着玄璃那细微的姿态变化，眼神闪烁，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有趣……”他低声自语，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带着掠夺意味的笑容，“果然不简单……这种战斗本能……绝非寻常觉醒者！” 他再次看向陆铭，语气变得更加不容拒绝，甚至带上了一丝热切：“这个人，我必须带走！她留在你身边，是暴殄天物，也是巨大的隐患！” 陆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心跳加速，他看看剑拔弩张的玄璃，又看看眼神火热的姬承，再看看那两个明显怂了的保镖，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妈的！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人！还说我暴殄天物！ 他猛地站起来，虽然腿有点软，但还是硬气地挡在了玄璃和姬承中间，破口大骂：“暴殄你妹！天物你个头！她是我捡的！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有熊社了不起啊穿个中山装梳个油头就真当自己是民国贵公子了！还想强抢民女！信不信我报警啊！” 姬承被他这通毫无章法的泼妇骂街式的反击搞得一愣，显然很少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把他身份放在眼里的人。他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冥顽不灵！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眼神一厉，就要下令强行动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玄璃，突然动了。 她不是攻击，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伸出那只没拿油条的手，轻轻拉了一下陆铭的衣角。 陆铭正骂得投入，感觉到拉扯，下意识回头。 只见玄璃将手里那根啃了一半的油条，递到了他嘴边。然后，她用那双恢复了空洞的黑眸看着他，但仔细看，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对于当前复杂局面的不耐烦，她生硬地吐出一个字： “饿。” 陆铭：“……” 姬承：“……” 保镖们：“……” 摊主和食客们：“……” 整个场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紧张、对峙、肃杀的气氛，在这一句“饿”面前，显得如此滑稽和……无力。 陆铭看着嘴边那半根沾着玄璃牙印的油条，又看看她那张纯然无辜、只关心吃的脸，再看看对面姬承那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他强忍着笑意，就着玄璃的手，夸张地咬了一口油条，嚼得嘎嘣脆，然后对着脸色铁青的姬承，得意地一挑眉： “看到没我表妹饿了，没空跟你们玩过家家。有什么事儿，等我们吃完早饭再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懂不懂规矩啊你们” 姬承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死死盯着玄璃，又看看一副“有本事你动手啊看我表妹不揍你”表情的陆铭，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怒火。 他知道，有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在，用强恐怕代价不小，而且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他冷冷地看了陆铭一眼，眼神如同毒蛇：“很好。陆铭，我记住你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专注啃油条的玄璃，语气意味不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肚子火气和憋屈，快步走向车队。在弯腰上车前，他动作微顿，最后瞥了一眼那片狼藉的早餐摊，以及被亚历克斯雷击轰出的焦黑墙洞。他目光深沉，对紧随其后的心腹手下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冰冷刺骨的音量说道： “‘戍土之精’若真随她现世……便绝不能再落入西方蛮夷之手，或是……流散于此类不可控的散兵游勇之间。” 他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上古之力的归宿，关系到的绝非一人一姓之兴衰，而是整个现世秩序的根基。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手段。” “是，理事。”手下心领神会，低声应道。 车门关闭。几辆黑色suv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迅速驶离，留下了一地懵逼的围观群众和……一根没吃完的油条。 陆铭看着车队消失的方向，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这才惊觉已经被冷汗湿透。 “妈的……吓死爹了……”他腿一软，坐回塑料凳上，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他转头看向罪魁祸首——玄璃已经吃完了那根油条，正拿起第二根，准备继续。 陆铭看着她这副“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饱”的架势，又是好笑又是后怕，忍不住吐槽： “姐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打起来了你那一身王霸之气呢怎么关键时刻就只剩‘饿’了” 玄璃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看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非常认真地回答： “彼等，聒噪。扰我用膳。” 言下之意：他们太吵，影响我吃饭了，所以稍微警告了一下。至于打不打没吃饭重要。 陆铭：“……” 得，这保镖的优先级里，干饭永远是第一位的。 他叹了口气，看着玄璃无忧无虑的吃相，再想想姬承那最后阴冷的眼神，感觉刚到手的安全感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有熊社……姬承……”他喃喃自语，眉头皱起，“这又是什么来头听起来逼格很高的样子……感觉比亚历克斯那伙人还麻烦……” 他看着玄璃，突然觉得手里这根油条，变得无比沉重。 这捡来的哪是饭桶和保镖啊…… 这分明是个能自动吸引各路boss的超级豪华限量版……麻烦磁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