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真有盼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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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干活累了的人聚在代销店门口乘凉歇趟，热热闹闹间，突然听到摩托呼啸声。 很快，一辆红色摩托出现在大伙视野，到了他们跟前时刹车停下。 骑车的是个年轻人，后座上载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 老家伙们瞧着闯进村来的这俩陌生人，眼里浮上疑惑。 他们凤凰屯名声在外，更往山里去的村子，村民都不肯打他们村经过，宁愿绕远路回村。 好多年了，就没外人进他们村来过。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三姑婆嗓门大，扬了嗓子就问来人，“你们是干啥的” 车后座的老太太下了车，脸上带笑走近，“这里是凤凰屯吧村前个集日你们不是在镇上卖菜么” 听了这话，凉棚下的老家伙们面面相觑，心头同时咯噔一下，有点慌。 难道有人吃了他们村的菜倒霉了，现在来村里找晦气来了 那咋整要是找他们赔钱，不得赔得底裤掉啊 越想越慌，王三姑婆嗓子都抖了，“是是是卖菜了没错，咋、咋地啊” “嗐！”老太太一笑，“上回吃了你们村的菜可好吃，本来第二个集日想着继续跟你们买，哪想你们村居然没来。家里实在惦记那一口，所以我直接上你们村买菜来！” “……” “……” 老头老太太们再次面面相觑，把耳朵揉了又揉，来他们村买菜来 为了一口吃的，连他们村都敢进 王三姑婆变脸恁快，“诶哟喂！这几天咱村挖鱼塘忙得不行，没能抽出空来整菜赶集！不过你要买菜，咱村有的是！哪家菜园子的菜都好吃！” 说着她往代销店后面的菜园子一指，“喏，后头这就有个菜园！老李头，赶紧带人去你园里摘菜！” “来了来了！来咱村买菜真算来着了，要什么都有！要多少都有！”老李头从水泥柜台后面钻出来，笑得露出大牙。 花发老太太也乐，“这次来，真要带不少菜。不止我一家要买，左邻右舍的知道我要过来，都托着我给带上几斤！你们村的菜啊，吃过一次就忘不了，再吃别家的菜，愣不是那个味儿！” 老太太拍拍摩托后座，那里用胶带绑着个老大的筐。 专门用来跑这一趟装菜来的。 等从菜园子里出来，筐子也装满了。 花发老太，也就是镇大院的廖老太，心满意足。 “忘了介绍了，我姓廖，你们喊我廖老太就成！镇上等着你们的青菜的人可不少，得空了一定要再去卖菜去啊！” 红色摩托呼啸的来，呼啸的去。 凉棚下的老家伙们看着大路上摩托扬起的尘土，咧嘴笑开花。 变了哩！ 真的变了哩！ 他们凤凰屯的运道！ …… 廖老太回到大院，摩托还没熄火，小孙子就从屋里冲出来了，围着筐子团团转。 “奶奶，奶奶！买到菜了吗！” 廖老太哈哈笑，“买到了！你一直惦记的小番茄也给你买来了！晚上就给你做好吃的！” 开摩托的是她小儿子，老太交代儿子给院里各家把菜送去，这才牵着小孙子的手进屋。 先给孩子洗了把小番茄解馋，接着在凳子上坐下，跟家里等着的老伴说话。 “咱小宝的菜总算是续上了。要不是别的菜小宝不肯吃，我还真不敢进村去。” 上回跟凤凰屯买的菜吃了两天，小孙儿肉眼可见的精神头好起来，总是苍白的肤色有了点气血。 一家子高兴得掉眼泪。 哪成想第二个集日，凤凰屯的人没来，家里青菜续不上了，小孙子又开始不肯吃饭了。 可以说，这次她是硬着头皮去凤凰屯的。 跟小孙子的身体比起来，什么霉运不霉运的，都不重要了。 廖老太拿起蒲扇给自己扇扇风去汗气，又笑起来，“别说，进去一回，心里那点憷就全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过了凤凰石，进了凤凰屯的地儿，空气都好像变得不大一样，咋说呢……就是让人觉着舒服！ “还有他们那菜园子，我敢拍脑袋说，谁个都种不出那么水灵的菜！ “村里人也憨厚热情！ “这么个村子，你说咋就摊上霉运呢” 廖老爷子在单位上工作几十年，也算见多识广，“再倒霉也有个底限，不是有话说，否极泰来嘛凤凰屯兴许就是这么个情况。” 老两口闲话间，小男孩捧着空盘子蹦了过来，“奶奶，小番茄我吃完了，还要！” 廖老太跟老伴对视一眼，乐，“还要啊有！这回奶奶买了可多哩！给你洗去！” 大院这边得益于廖老太勇闯凤凰屯，吃上了惦记的青菜。 同镇上另一条老街就没这么和谐了。 张大良叫苦不迭。 不过几天功夫，脑袋上被老父老母拍出满头包。 连背上都是媳妇掐出的印子。 原因无他。 家里断粮了。 不是，应该说家里断凤凰屯的青菜了。 “上回能买着，这次咋就买不着拿别家的菜糊弄我，都不是那个味儿！”张父手里蒲扇毫不怜惜往儿子脑袋拍。 张母搁旁捧着心口诶唷诶唷叫，“心口又疼了，诶唷。我吃上次的青菜它就不疼，别的青菜没那个效，不孝子，你是想折腾死老娘啊！” 再旁边还有个婆娘煽风点火，“爸，妈，可不是我做饭水平差了，是大良买的菜差了，不关我的事啊。” 张大良忍无可忍，“你们也别折腾我了，人家不来卖菜，我能咋整！现在一口一声要同样的菜，我说了你们可别跳起来！上回的菜是跟凤凰屯买的！” 屋里一下静默。 张大良抹脸，破罐子破摔。 他就认了，大不了再挨一顿打，之后总能安生了吧 念头刚闪过，脑门上立刻就挨了一下。 张父大吼，“你怎么不早说知道是凤凰屯的菜，找他们买去啊！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去就山去买！” 他是个老餮！ 他容易吗他！ 张大良，“……” 他又给自己白找活儿了 外头多少家人为一口青菜闹上了，凤凰屯的人不知道。 村老头老太太们埋头精心打理菜园子，等着下一个集市到来。 稻子要中秋后才能收割。 芋头也要十月份才成熟。 眼下能给他们创收的，就是家里的菜园子。 可得伺候好了。 诶呀呀。 这一天天的，真真有盼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