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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宗招收杂役弟子的日子，在青石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镇中心广场上人头攒动，适龄的少年少女们脸上混杂着紧张与期盼，他们的父母亲人则在一旁低声嘱咐，目光热切。 林凡站在人群边缘，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神情平静，与周围的躁动格格不入。他看着前方临时搭建的木台上，那位一个月前见过的仙师，以及他身后几名气息明显强于常人的青岚宗外门弟子。 “肃静！”台上一名外门弟子运足中气，声音清晰地压过了场下的嘈杂，“拥有灵根者，依次上前，查验无误后，登记名册，明日随我等回宗！” 查验过程很简单，主要是再次确认灵根属性，并简单记录姓名、年龄、籍贯。队伍缓慢前行，不断有确认资质的少年少女带着兴奋的神色走到一旁指定区域，也偶有几个被测出灵根资质过于低劣或者年龄超限的人，黯然退场。 轮到林凡时，他平静地走上前。 “姓名，年龄。”负责记录的弟子头也不抬。 “林凡，十五。” 那弟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张淡定的脸有点印象，指了指旁边的测灵晶球：“手放上去。” 林凡依言将手放在冰凉的晶球上。晶球表面泛起极其黯淡、并且混杂不堪的五色光芒，微弱到几乎难以分辨。 记录的弟子皱了皱眉，在名册上快速写下：“林凡，十五，青石镇，五属性杂灵根，资质…劣。”语气平淡，带着公事公办的漠然。 “站到那边去。”他随手一指旁边那群已经通过查验的少年。 林凡收回手，脸上没有任何被评价为“劣”等的屈辱或沮丧，只是默默走到那群兴奋交谈的少年们外围站定，低眉垂目，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影子。 他能感受到体内《元尘诀》带来的那丝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更加凝练的灵力在缓缓流动，但他将其牢牢束缚在丹田最深处，没有丝毫外泄。 “灵气，需引而不发。”林凡在心中默念。这是他得到《元尘诀》后，结合自身处境定下的第一条行为准则。这不仅是隐藏真实修为和功法秘密的需要，更深层次上，也契合了《元尘诀》开篇所强调的“厚积薄发，藏锋于拙”的精义。 真正的力量，要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显露在外的，永远是那层最安全的伪装。 第二天清晨，通过查验的三十余名少年少女，在两名外门弟子的带领下，离开了青石镇，向着青云山脉深处进发。 路途崎岖，对于这些大多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少年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不少人走了不到半日便开始气喘吁吁，叫苦不迭。带队的外门弟子偶尔会呵斥几句，催促快行，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耐。 林凡走在队伍中段，步伐稳健，呼吸均匀。他常年爬山采药，体力远胜同龄人，这点路程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轻松，而是刻意让自己的额头渗出些许细汗，呼吸也稍微加重，完美地融入那群显得疲惫的队伍中。 他一边走，一边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记忆路线，同时也在观察那两名外门弟子。他们偶尔会交谈几句，声音不高，但林凡凭借猎户锻炼出的敏锐听觉，隐约能捕捉到一些碎片信息。 “……这次质量真差，除了那个三灵根的张琨，其他都是四灵根、五灵根的废……唉。” “杂役而已，要什么质量能干活就行。” “也是……” 林凡心中了然。杂役弟子在宗门内的地位，果然是最底层。那个叫张琨的三灵根少年，此刻正走在队伍最前面，偶尔与带队弟子搭话，神情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优越感。 林凡收回目光，心中毫无波澜。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山泉边休息。少年们纷纷瘫坐在地，取出自带的干粮啃食。林凡也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拿出水囊和干饼。 他注意到，那个叫张琨的三灵根少年，拿出了一块明显精致许多的肉脯，引得周围几个少年投去羡慕的目光。张琨似乎很享受这种注视，故意吃得慢条斯理。 林凡只是默默咬着自己的干饼，就着清冽的泉水。味道确实一般，但能填饱肚子。他看似在发呆，实则体内正按照《元尘诀》的法门，以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引导着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入体，进行着最基础的淬炼和积累。 休息完毕，继续赶路。又翻过两座山头，直到月上柳梢，前方才出现一片笼罩在朦胧光晕中的连绵山峦。巨大的山门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其上“青岚宗”三个大字，即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到了！那就是青岚宗！”队伍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和骚动。 林凡抬头望去，眼神平静。山门巍峨，仙气缭绕，确实是一派仙家气象。 但他心中所想的，却不是如何在这里出人头地，扬名立万。 “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地明显比青石镇浓郁不少的天地灵气，心中非但没有急切，反而更加沉稳。 他随着队伍，一步步走向那巨大的山门，走向一个未知的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