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破烂收来的是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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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木箱盖被彻底掀开,一股子怪味儿扑面而来。 那不是馊味,而是一种混合了臭氧、烧焦的橡胶和某种说不出的清冽草木香气。 围在旁边的几个老伙计凑近了脑袋,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箱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零碎上。 “这就……那小子留下的宝贝”修了一辈子锁的老张头吧唧了一下嘴,满脸狐疑。 箱子里躺着的都是些啥啊:几块边缘融化卷曲的电路板,那扭曲的弧度不像火烧的,倒像是流下来的眼泪凝固了一半;一小撮被透明胶带缠着的灰尘,仔细看里面似乎混着猫毛,在暗处一闪一闪的,伸手一摸,竟然还有体温;角落里塞着个贴着“g00”胶布的小玻璃瓶,里面的液体像白开水一样平平无奇。 “这不是忽悠人嘛。”有个年轻点的学徒嘟囔了一句。 “闭嘴。” 老张头没理会,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个小玻璃瓶。 他手里正拿着那把用了二十年的老焊枪,气罐快见底了,火苗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他拧开瓶盖,手腕一抖,想都没想就往气罐口滴了一滴。 “滋——” 那一滴液体并没有顺着气嘴滑进去,而是像活了一样,瞬间雾化,钻进了气罐深处。 老张头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没有预想中的爆燃声,枪口无声无息地吐出了一道蓝紫色的火舌。 这火苗稳得可怕,不像是在燃烧,倒像是一把凝固的光剑。 恰好旁边有根断裂的水管等着补。老张头手一抖,火苗凑了过去。 怪事发生了。 那火舌竟然没有直接舔舐管壁,而是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动顺着那道细微的裂纹游走了一圈。 火光所过之处,铁水并没有四处飞溅,而是乖顺地相互融合、平整。 甚至在老张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走线时,火苗已经在空中勾勒出了一张淡蓝色的网格图,那是裂纹的最佳修补路径。 “这火……成精了”老张头的手都在抖,但他没停,顺着那张图轻轻一抹。 裂口瞬间闭合,连焊疤都平滑得像出厂原件。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几双浑浊的老眼在这一刻同时亮得吓人。 没人说话,大家极有默契地动了起来。 老张头迅速把玻璃瓶揣进贴身口袋,其他人则一人抓起一把电路板或者那发光的猫毛灰,转身就塞进了自己工具柜的最深处,然后加上了三道锁。 市档案局大楼对面的阴影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内。 苏沐雪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瞳孔中映着幽幽的冷光。 她没去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黑进了天网系统的底层缓存,调取了凌天那辆破三轮车最后几小时的完整轨迹。 画面里,那个懒散的身影每到一个修锅角,都没有直接卸货。 在第四个点位,他蹲在墙角,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小撮废铁皮;在第十个点位,他把烧剩下的灰烬踢成了一个奇怪的螺旋…… 苏沐雪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将这十七个点位的灰烬图案逐一截取,然后在脑海中进行重叠、拼凑。 当最后一张图块归位时,她猛地停住了手。 这不仅仅是图案。 这是一组加密的波段编码。 七年前,她在末世前夕曾监测到过一次地下电网的异常波动,用的就是这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频率。 那一次波动,在异兽潮爆发的前一秒,强行切断了整个街区的电源,却也因为断电,让数万平民躲过了热感应怪物的屠杀。 “你不是在留东西……”苏沐雪看着屏幕上那个正骑车远去的背影,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颤抖,“你是在给这座城市布最后一道防火墙。”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回车键。 “格式化完成。数据不可恢复。” 城北第七修锅角,施工的噪音震天响。 刘叔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指挥着两个徒弟翻新工作台。 水泥搅拌机轰隆隆地转着,但这会儿却卡住了。 “师父!钻头打不进去啊!底下那是啥玩意儿这么硬”徒弟柱子喊道。 刘叔扔下手里的烟头,走过去一看,愣住了。 那是凌天留下的那个融毁的主板。 此刻,这块原本应该也是废料的东西,在接触到湿水泥的一瞬间,竟然像植物根系一样开始“生长”。 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穿透了水泥层,自行编织成了一个精密的蜂窝状结构。 刘叔试探着把手放上去。 热的。 不是那种烫手的热,而是像恒温箱一样,稳定在最让人舒服的三十七度左右。 在这个温度下,刚浇筑的水泥凝固速度极快,且表面光滑如镜。 “师父……这要是报上去,咱们这服务点是不是能评个先进”柱子咽了口唾沫,眼神发直。 刘叔没说话,弯腰捡起一铲子水泥,啪地一下盖在了那蜂窝结构上,把它彻底埋了起来。 “往哪报”刘叔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那口浓痰正好砸在一块碎砖上,“报给那些天天琢磨着怎么把咱们这炉火关掉的人这东西是那小子给咱们留的命根子,谁要是敢多嘴,老子把他嘴缝上!” 柱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凌天离开后的第三天,怪事还是来了。 就像是某种戒断反应,全城十七个修锅角的设备突然集体罢工。 气罐明明是满的,焊枪就是打不着火;砂轮机通着电,转起来却有气无力,切个豆腐都费劲。 技术员来检查了一圈,查不出任何毛病,只能摊手说是电压不稳。 但那些干了一辈子活的老焊工们心里清楚。 那是“没魂儿”了。 这几天用顺了手,这些工具好像也被养刁了胃口,寻常的电和气,它们看不上了。 当晚,夜深人静。 十七个点位里,十七个老头像是约好了一样,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各自的私藏柜。 那个在工具台上总是手抖的老木匠,从怀里掏出一块那种带着奇异弧度的电路板残片,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电锯的把手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电锯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就像是饿极了的人闻到了饭香。 次日清晨,所有的设备全部恢复正常,甚至比以前更好用。 老木匠再去查看时,发现那块贴在把手上的残料,体积明显缩小了一圈,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样,正缓慢地融入电锯的机身之中。 深夜,第一修锅角。 路灯闪烁,把刘叔的身影映得有些佝偻。 他没睡,手里反复摩挲着一块生锈的铁皮片。 那铁皮边缘锋利,上面还沾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轻得像猫。 “我知道你会来。”刘叔头也没回,大拇指还在那块铁皮的血迹上搓着。 苏沐雪从黑暗中走出,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块铁皮。 她认得。 那是上一世,凌天战甲崩碎时,她亲手从他肩膀上割下来的一块碎片。 她以为这东西早就随着那场爆炸灰飞烟灭了。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苏沐雪的声音有些哑。 “三年前。”刘叔抬起头,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年冬天特别冷,他来换半袋米。临走时把这玩意儿塞进了麻布袋的夹层里。他说这东西凶,能辟邪,让我镇在店里。” 苏沐雪感觉心脏猛地缩紧。 三年前……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有“觉醒”,甚至还在装疯卖傻。 “他知道你会来查。”刘叔把铁皮递了过来,“这小子,嘴上说是来混吃混喝,其实早就把后路给咱们铺好了。” 就在苏沐雪指尖触碰到那块冰冷铁皮的瞬间。 “嗡——” 仿佛某种感应被激活。 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盏灯。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 如果从高空俯瞰,会发现全城十七个修锅角的位置,此刻竟然同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 而在每一盏灯下,都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染血铁皮,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如风铃般清脆的声响。 苏沐雪紧紧攥着那块铁皮,掌心被边缘割破也浑然不觉。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凌天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被当权者利用的“力量”或“武器”。 他把自己的血肉和信任,直接焊进了这群最底层劳动者的骨头里。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街道尽头一片死寂。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中,第五修锅角的监控探头微微转动了一下。 画面边缘,一个穿着灰色卫衣、背着破旧帆布包的青年,正站在那块刚刚浇筑好的水泥台前,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似乎在比对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