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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长老收回部分威压，那令人窒息的重负骤然减轻，雷朔几人得以喘息，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形势比人强，在这深海底，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鲛人族大长老，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大长老不再多言，手持古老木杖，转身向着更深邃黑暗的海域游去。他身后的鲛人士兵们立刻收拢队形，虽不再剑拔弩张，却依旧呈护卫与隐隐包围之势。那名被林悦重创精神的鲛人少主（此刻他们才明确其身份）狠狠瞪了星澜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东方敖烬和林悦，最终在大长老平淡的一瞥下，不甘地低下头，跟随队伍。 东方敖烬紧握着林悦的小爪子，将她护在自己怀中，金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雷朔、石岩、玄墨紧随其后，彼此靠拢，不敢有丝毫松懈。 穿过一片巨大的、散发着幽幽磷光的珊瑚森林，又越过一道深不见底的海底裂谷，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恢弘而古老的海底城阙。 并非想象中由珍珠贝壳堆砌的梦幻宫殿，而是由巨大的、饱经岁月侵蚀的黑色礁石和某种深海金属构筑而成的建筑群。建筑风格粗犷而庄严，线条硬朗，上面雕刻着古老的、属于海洋的图腾与纹路。巨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关键位置，提供着照明，柔和的光晕驱散了深海的黑暗，照亮了在其中穿梭游弋的鲛人居民。城市中央，一座尤为高大的神殿巍然耸立，顶端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与整个海洋的气息隐隐相连。 这里，便是鲛人族的核心聚居地。 他们被引至一座靠近神殿的宽敞石殿内。殿内空旷，只有简单的石质座椅和散发着清冷光辉的明珠。隔绝海水的屏障在门口流动，内部空气清新。 大长老于主位坐下，示意他们也坐下。他的目光扫过依旧被困在泡泡里、神情复杂的星澜，最终落在了林悦和东方敖烬身上。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大长老的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首先，是关于这位人鱼族的小客人。” 他指尖微动，困住星澜的泡泡轻盈地飘到殿中央，并未破裂。 星澜抿着唇，碧蓝的眼眸中交织着紧张、羞愧和一丝倔强。 大长老看向东方敖烬和林悦： “你们可知，他为何会成为我鲛人族的‘罪人’” 东方敖烬沉声道：“愿闻其详。” “很简单，” 大长老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他是人鱼族送来，与我族少主联姻的‘新娘’。” “什么” 雷朔忍不住低呼出声，连石岩和玄墨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林悦也惊讶地看向泡泡里的星澜，她记得星澜是雄性人鱼啊！ 大长老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 “人鱼族体质特殊，部分个体在成年后，可通过特定的古老仪式引导，转化性别。星澜，便是被选中的，将要转化为雌性，与我族少主缔结婚约，以巩固两族盟约的纽带。” 泡泡里的星澜身体微微颤抖，闭上了眼睛，显然这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 “然而，” 大长老继续道， “在大婚前夕，这位‘新娘’却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我族一件重要的圣物——一枚传承已久的神石碎片。” 他看向星澜，目光变得锐利了些：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又是谁，帮助了你” 星澜深吸一口气，知道隐瞒无用，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我不想变成雌性。从被送来的第一天，我就在想办法逃离。” 他顿了顿， “我在族地里偷偷听到一些议论，关于一位…因故被罢黜的前任祭司。我找到了她被幽禁的地方。” “是她帮助了我。”星澜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复杂， “她不仅告诉我逃离的路线，还…还将她的部分传承知识灌输给了我。最后，她将那枚神石碎片交给我，说…说这碎片与我命中有缘，或许能改变我的命运，让我带着它离开。” “所以，在举行联姻仪式当天，我利用祭司教我的方法，隐匿气息，借助神石碎片的力量，逃出了深海城。” 星澜看向那位鲛人少主，低声道，“我很抱歉，少主。但我无法接受那样的命运。” 那位鲛人少主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大长老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杖。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水流细微的声响。 “联姻之事，不过是为了维系两族表面和平的权宜之计。” 大长老终于开口，话语却出乎众人意料， “失败便失败了，于我鲛人族而言，并无实质损失。”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星澜，或者说，是盯着他体内某种无形的东西： “老夫在意的，是那枚神石碎片！此物关乎重大，绝非你或那位退位祭司可以私自处置。星澜，将神石碎片交还，你私自逃离、窃取圣物之罪，或可酌情减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星澜身上。
